夜幕降臨,陸成一家圍坐在一張桌子前吃飯。
榮哥兒吃得慢條斯理,茂哥兒餓了,吃得有點急,嘴角粘了一個米粒,傻乎乎的,榮哥兒看見了,悄悄扯了扯旁邊姐姐的袖子,讓她看。
因為晚上蕭南要來提親,果兒滿腹心事,瞧見二弟臉蛋上的飯粒,微微一笑,細聲提醒茂哥兒。
茂哥兒哦了聲,擦擦嘴角。
果兒繼續吃飯。
凝香意外地看著女兒,不對啊,女兒最喜歡逗弟弟,今天怎麼瞧著沒精打采的?
“果兒是不是還不舒服?”凝香擔心地問。
“沒有啊。”果兒抬起頭,對上母親關切的目光,意識到自己走神了,連忙笑笑,不敢再分心。
凝香看向丈夫,陸成心思沒她那麼細,並未覺得哪裡不對。
吃完飯,一家人照舊該聊聊的,果兒卻以睏乏為由先回去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陸成白天不在家,晚上回來裝模作樣考究兩個孩子的功課,凝香笑著在旁邊看。榮哥兒背完文章,輪到茂哥兒了,茂哥兒貪玩不愛讀書,背得結結巴巴的,烏溜溜的大眼睛瞅瞅父親越來越難看的臉,害怕了,正擔心要捱揍,下人跑過來回報,說太子哥哥來了。
“我去接太子哥哥!”茂哥兒蹭地跑了出去。
外面天已經黑了,陸成疑惑地與凝香對個眼色,一起出去迎接。
徐沐一臉幸災樂禍的笑,準備看蕭南如何勸服姐姐姐夫,蕭南不肯讓他看笑話,鄭重地對養母道:“娘,我有話想單獨跟你們說,讓榮哥兒茂哥兒先回去吧。”
凝香以為宮裡出了大事,有點著急,趕緊示意兩個兒子先回房睡覺,請蕭南進屋。
徐沐想跟進去,蕭南盯著他,“你在外面守著。”
特別地不客氣。
陸成凝香心裡更沒底了,以為是什麼大秘密必須讓徐沐在外面守著不讓人聽,徐沐卻知道蕭南的心思,哼了哼,沒有再為難他,乖乖地在堂屋外頭看著。
“到底什麼事啊?”進了內室,凝香焦急地問。
“娘您坐著,您別急,宮裡沒事。”養母身懷六甲,蕭南扶著她坐到椅子上,餘光瞄了眼養父,蕭南從旁邊搬把椅子放到養母旁邊,特別誠懇地望著陸成,“父親,您也坐。”
凝香瞪大了眼睛。
陸成更是受寵若驚,狐疑地盯著蕭南。臭小子八歲前私底下會喊他爹爹,八歲後改成了父親,十歲後就再也沒有喊過父親了,有外人在場叫侯爺,沒有外人就“您”啊“您”的,或是乾脆不稱呼,今天怎麼又嘴甜了?
目光從蕭南身上移到椅子上,陸成總覺得那裡有個坑,皺皺眉,沉聲道:“有話快說,別故弄玄虛。”今晚兒子不說清楚他就不坐。
蕭南側頭看養母,明白這事沒有技巧,忽然撩起衣襬,跪到了凝香面前,低頭叩首,“娘,我喜歡果兒,我想娶果兒做太子妃,父皇答應了,果兒也答應了,只要您跟父親同意,父皇會馬上下旨賜婚。”
凝香震驚地站了起來,陸成陡然回神,一個箭步跨到妻子旁邊,穩穩扶住她:“你彆著急。”
蕭南鼓足勇氣抬起頭,對上養母難以置信的眼睛,他惶恐不安,“娘,您先坐下,您別嚇我。”
看著她一直當做親生骨肉的少年郎,凝香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地坐了下去,盯著蕭南,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阿南果兒,兩個孩子是兄妹啊,雖然阿南早已認祖歸宗,可他一直喊她娘,她也沒有把他當外人看過。
兄妹怎麼能成親?
凝香仰頭,看向丈夫。
陸成面沉如水,直接拒絕:“我不答應,太子請回宮。”
哪有女兒嫁給兒子的道理?他才不管蕭南姓什麼,在他心裡,蕭南就是他兒子,京城人也都知道兩家的關係,傳出去,旁人怎麼看果兒?蕭南天天往這邊跑,以前大家都當是兄妹情,一旦蕭南提親的訊息傳出去,那些長舌婦會不會胡說八道,說陸家早就存了讓女兒攀高枝的心了,或是詆譭女兒的名譽?
於情於理,陸成都不贊成<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轉瞬想到蕭南說果兒答應了,想到蕭南不知何時糊弄了他傻乎乎的女兒,陸成臉色更臭。
蕭南會看臉色啊,哀求地望向養母,膝行著前挪幾步,雙手搭在養母膝蓋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