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自己的祖父是對這片果樹有感情,而非惋惜損失的進項。
吳二爺哼了聲,伸手扯了一個傷果子下來,扔到了地上:“婷婷嘴挺巧,可誰知道明年會不會再來一次冰雹?要我說咱們家又不缺錢,何必留著這片果園操心,不如趁早賣了,賣了,往後就是年年砸雹子,父親您也不必傷心。”
說句難聽的,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就該待在家裡享清福。
吳老爺視線追著被二兒子扔掉的還在打滾的果子,沉默不語。
吳大爺見了,以為老爺子心動了,忙附和道:“是啊父親,您喜歡果樹,果樹好好的,我們也不勸你賣了園子,畢竟咱們家不缺錢花,可這園子晦氣,開春李伯出了事,如今又下雹子,您看您昨晚一晚沒睡,身子哪受得住?”
吳老爺花白的眉毛終於皺了起來,正要開口,前面果樹後傳來了腳步聲。
眾人齊齊看了過去。
是嚴敬,瞧見幾個東家,嚴敬愣了愣,再看看這片園子,懂了,不由得替陸成求情:“老爺,昨晚雹子太大了,我的傘都被砸壞了,陸成他……”
吳老爺擺擺手,望向栗子園道:“那邊如何?”
嚴敬嘆道:“栗子小,沒怎麼落,就是斷了些枝條,我這兩天抓緊撿了,收成影響應該不大。”
栗子比沙果開花晚,現在還小的很,倒是免了一劫,嚴敬只是替陸成可惜。換成是他,辛辛苦苦伺候一年的果子都沒了,簡直比在身上挖了兩塊兒肉還疼,不是疼銀子,就是疼果子。
吳老爺心裡總算舒服了一點。
吳二爺心裡一動,料定老頭子捨不得這果園,改口勸道:“父親,要不咱們把沙果樹都放了,改種栗子吧,栗子比沙果好伺候,不怕雹子,免得您再提心吊膽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嚴敬皺皺眉,想要勸阻,被吳二爺狠狠瞪了一眼。
想到自己只是個管事,嚴敬識趣地閉了嘴,再說就算種栗子,他一個人忙不過來,還是得請陸成當管事,並不會讓陸成丟了差事,也就買什麼好怕的了。
“先收拾園子吧。”吳老爺就跟從始至終沒聽到兒子們的話似的,繼續逛了會兒,實在不忍心再看,這才離去。回到吳家,立即打發所有小廝去果園幫忙,還僱了五十個壯丁,嚴敬領了十個,剩下的都留給了陸成。
有人幫忙清理樹下,陸成就先急著修剪枝條,掉下去的枝條正好被幫工順手抬出去。
人多幹得快,凝香與陸定趕過來時,果園外面那一片已經打理乾淨了。原本茂盛的果樹,枝條少了兩成,果子更像一夜之間被人偷了,只剩零零散散的幾個,樹下的泥土被翻了一遍,散發著雨後特有的泥土香。
“這樣防凍。”陸定替嫂子解釋道,他跟兄長學了不少。
凝香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對著果樹出神:“可那些果子……都白搭了?”
陸定沉默,良久才道:“大嫂,你懷著孩子,已經顛簸了一路,不能再受累了。這樣,你去棚子裡休息,我去找大哥,讓他來這邊看你。”
凝香知道分寸,看看肚子,點點頭。
她先去了棚子裡,就見裡面被褥疊起來擺在最中間了,南邊的稻草也捲了起來,露出的被昨晚暴雨打溼的木板暴露在日光裡,嫋嫋地冒著淡淡白氣。果園深處人聲嘈雜,不時傳來惋惜聲,還有人問能不能撿果子回家給孩子們吃。
凝香聽到了陸成的回答,可以,距離太遠,但她分辨地出丈夫的聲音。
想到昨晚吃的九分酸一分甜的果子,凝香無奈搖頭。這樣的酸果子,還是被砸了的,賣相不好味道不好,是絕對沒法拿出去賣的,做果脯都不行,也就鄉下人沒條件,才會稀罕,聊勝於無。
果園糟了災,陸成會不會被東家責罰?
凝香憂心忡忡。
棚子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凝香立即轉了出去。
“你來做什麼?”看到白著小臉的妻子,陸成皺眉道,“肚子有沒有顛著?”
怕她出事。
“被雹子砸的?”凝香卻最先注意到了他臉上的傷,心疼極了,目光迅速從他額頭轉向脖子其他地方,“還有哪裡被砸了?”
其實陸成剛剛經過三弟提醒,已經將臉上的血擦過了,但傷勢沒法遮掩。不想妻子擔心,陸成輕輕鬆鬆將人抱了起來,放到了棚子北面坐好,然後摟著她腰貼著她額頭笑道:“我沒事,一點小傷,你跟孩子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