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一晚沒睡,躺在炕上,望著黑漆漆的屋頂,無論睜開眼睛還是閉上,腦海裡全都是她。
她溫柔地笑,她防備地躲閃,她哭著掙扎,她羞澀地給他。
一幕幕都是她,很多他曾經不理解的事情,現在都有了解釋。
剛認識的時候,她在侯府要防著裴景寒,回家了,還要防著他。
他死纏爛打追到她了,她又要擔心被裴景寒發現。
為何一句都不告訴他?怕他畏懼裴家權勢主動放棄,還是怕他招惹裴景寒沒有好下場?
陸成恨得快要喘不上氣來。
恨自己對她不夠好,看不出她的心事,也沒能讓她信賴依靠,反而被她傻傻地護著。
“爹爹……”
天一點點亮了,旁邊阿南動了動,閉著眼睛轉過身,往他這邊靠。
陸成深深撥出一口氣,扭頭看兒子。
“爹爹,噓噓……”
阿南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地道<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小傢伙越長越大,模樣也越來越漂亮,陸成爬出被窩下了炕,將被窩裡的兒子抱出來,蹲下去讓他往夜壺裡噓噓。阿南打個哈欠,精神頭越來越好,聽著自己噓噓的聲音,揚起腦袋朝爹爹笑。
陸成忽然心生不捨。
他這一去,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好了是裴景寒刁難他一番放過他,壞了……
可就算一死又如何?她都豁出去命了,他總不能連一個女人都不如。
重新鑽進被窩,陸成讓兒子趴在他身上,狠狠親了兩口,盯著男娃明亮的眼睛問道:“阿南最喜歡誰?”
“爹爹!”剛睡醒的男娃還沒有故意跟爹爹對著幹的機靈勁兒,咧著嘴說出了心裡話。
陸成又親了兒子一口,繼續問道:“第二喜歡誰?”
阿南眨眨眼睛,眼裡開始有了一絲自以為旁人看不出來的狡黠,又喊了一聲“爹爹”。
陸成便反過去問他第一喜歡誰。
阿南大聲喊姑姑。
這個姑姑指的是凝香,沒追到凝香時陸成喜歡聽兒子喊心上人孃親,追到了,考慮到阿南再喊孃親容易出事,便將兒子這裡的稱呼糾正了過來。
旁邊傳來一聲嗤笑,陸言不知何時醒了,伸出手捏了捏侄子的小臉蛋,“沒良心的,平時誰給你把屎把尿?誰半夜起來給你溫羊奶吃?”
他在這兒暗暗期待侄子第二喜歡他呢,哪知道竟然拐跑了?
二叔欺負他,阿南扭頭往裡躲。
陸言伸手就將小傢伙抓到了自己被窩,一大一小頓時鬧了起來,阿南連續不停的咯咯笑聲比窗外的雞鳴都管用,喚醒了一家人。
陸成聽著聽著放了心,兩個弟弟都大了,這個家就算沒有他,也能好好地過下去。
“今天我得回果園一趟,前面歇了幾天,這次估計得在果園住幾晚,你們看好阿南,別再讓他出事。”坐了起來,陸成一邊穿衣服一邊道。
他以前也有在果園連續住幾晚不回家的時候,陸言陸定哥倆都沒有多想。阿南見爹爹起來了,手腳並用爬回爹爹身旁,等著讓爹爹給他穿衣裳。
~
柳溪村。
凝香早起後悄悄觀察了管平兩眼,見管平神色如常,她輕輕鬆了口氣。
心裡卻打定主意,下次真的不能再這樣了,昨晚做了一晚噩夢,全是管平發現了她與陸成私會,去告訴了裴景寒,裴景寒大怒之下拔.出佩劍……
那樣的夢境,凝香都不願再回想。
確定管平不知情,凝香心平靜了下來,早飯後搬著板凳去院子裡剝苞穀皮。
兩家都收了苞谷,凝香的意思是跟大伯母家的放在一起,左右她與弟弟現在在大伯母家開火,磨成面了她再搬幾袋子面過來,跟弟弟單獨做飯,多餘的苞谷交給大伯母帶到鎮上賣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但李氏沒讓,說要分清楚了,磨面單獨磨,賣錢也單獨賣,不肯佔她們姐弟的便宜。
這不,兩家院子裡一邊堆了一堆苞谷,徐秋兒還嚷嚷著看誰先剝完。
“我們有三個人!”阿木不服氣地頂嘴道。
徐守梁父子去刨苞谷稈了,所以東院只有李氏娘倆剝苞穀皮。
“你也算一個啊?”徐秋兒哈哈打趣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