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彪能感受到鐵喜語氣裡得低沉,垂下頭了好幾秒後,再次下跪。
“陛下,臣明白,臣老舅的所作所為乃死罪,陛下仁慈,才沒有將老舅的罪責連帶家人,臣對陛下一直只有感恩,從未起過其他想法。”
”不提這個了,朕也一直很信任你,起來吧,給朕說說大越的情況,朕很好奇,你那邊遇到的事情。”
“謝陛下。”羅彪便站起身來,而後便開始講述起自己這些年在大越戰場上經歷的一切。
其實,羅彪去的時候,該打的仗都已經打完了,他做的都是一些清洗的事後活,唯一稱得上打仗的,也就是最後一次叛軍們突然聯合起來,打了大宋一個猝不及防。
不過這也有好處,就是叛軍的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一起,方便大宋一口氣進行剿滅。
事實也是如此,這次平叛結束之後,戰爭也就結束了,叛軍再也沒有力量對抗大宋。
羅彪返回之前,雖然沒有具體的統計,但從下面官員遞上來的摺子大體能分析出,這次大越之戰,讓大越的人口損失超過了一半。
其中一半死於飢餓,另一半才是兵災和天災。
現如今,大越已經徹底廢了,未來至少二十年,都很難反哺大宋任何東西,相反,大宋如果想要消化大越的土地,每年還要給大越支援很多物資。
這讓鐵喜有些鬱悶,若是叛軍沒有進行最後一次集結反撲,大越絕不至於被打成這樣。
自己對大越的安排,又要往後拖上至少十年了。
這次羅彪回來,鐵喜在面上也給他拉滿了,剛回到東京就立刻召他進宮,隨後便是賜宴,而且還由自己親自主持。
賜宴結束後,鐵喜才回到垂拱殿,桌上放著一份奏章,上面將羅彪身上發生的事情都寫的清清楚楚。
沒有任何破綻,可以說他的做所作為都是臣子的模範,該做的做,不該做的一點不碰,也因此,受到了不少風言風語,比如忘恩負義等等。
鐵喜又翻了翻這張奏章,心情沉重。
…………
羅彪吃飽喝足,從皇宮離開的時候已經酩酊大醉了,劉嘯扶著他走出來。
劉嘯正準備喊馬伕將馬車開過來,一起扶羅彪上車,卻被羅彪掙開了胳膊,原本連路都走不穩的羅彪這時候站的筆直,眼神裡也沒有半分醉意,對劉嘯開口道:“算了,本將軍今天不想乘車回去,吹吹風,走回去吧。”
羅彪說著,便徑自向前走去。
劉嘯怕出什麼意外,還想說什麼,結果沒追兩步就被羅彪阻止了,後者的表情十分清醒,默默的對他搖了搖頭。
劉嘯看到之後,停下腳步,只能目送羅彪向前慢慢走去,車伕和親兵趕著車慢慢跟在他後面。
羅彪的身影消失後,一名一起和劉嘯出來的同僚哼笑一聲:“不知道裝什麼呢,他現在得到得所有東西,哪個不是靠撿他舅舅剩飯,沒他舅舅,他算什麼東西?”
這個年輕得小將軍也是當初和羅守珍一起去了大越的,跟著羅守珍雖然吃了些苦,但學到的東西都是真的,因此對羅彪這種殺了羅守珍上位的人,十分看不起。
事實上,現在幾乎所有人對羅彪的看法都是這樣,沒有羅守珍,他什麼都不是。
羅守珍即便有再多錯誤,但他對軍中的所有人都極好的,因此不少人到現在都念著羅守珍的舊情。
劉嘯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通遼。
“你既然看不上羅將軍,剛剛我扶羅將軍出來的時候,你何必跟出來裝模作樣呢……”
“給個面子而已,這軍中,不服羅彪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你等著吧,他早晚要出事。”同僚冷笑一聲,轉身便離開了。
劉嘯嘆了口氣,沒說什麼,事實上,他也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羅守珍剛死的時候,他也憤怒過,但回到家後,自己父親給他說了其中原委,他就有些同情起羅彪了。
換個角度來想,羅守珍的威望這麼高,就算沒死在大越,也早晚會死在別的地方。
朝廷是不允許一個武將的聲望高過皇帝的。
羅彪之所以裝醉,就是想早點離開。
他心裡也清楚,其他人都是怎麼看他的,所以沒必要和這些人虛與委蛇,而且,離家這麼久,他也早就想回去了。
這次大越之戰後,鐵喜並沒有給羅彪提升爵位,羅彪知道鐵喜的深意,所以心中沒有半分不滿,反而十分感激,因為他現在的職位已經很高了,繼續升,那就真要當國公爺了,到時候,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