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安府的馬車消失在城門裡,抱著孩子婦人呆愣了一會兒,忙趕上去,問城門前的看門的兵丁掃聽:“這位兵爺,敢問剛那餵我家孩子的恩人,是哪府裡的貴人?”
當兵的本要驅趕她,瞧了她懷裡的孩子一眼,留了情面,聽她問起安然,不禁道:“你這孩子倒真是個有造化的,能吃上大夫人一口奶,將來必有後福。”
“哪家的大夫人,還請兵爺告知,婦人也好記下,以後做牛做馬報答恩人。”
當兵的看了她一眼:“真是外省人,連我們冀州安府的大夫人都不知道,那總該知道天下第一廚吧。”
婦人忙點頭:“兵爺說的是安大廚,小婦人知道,當年安大廚在蘇州松月樓跟總督府的廚子比試廚藝的時候,我跟我家相公剛成親,還去瞧熱鬧了呢,只不過去的晚了,湊不上前兒,只遠遠的瞧了幾眼,對了安大廚還跟郡王殿下開了江南最好的館子,叫雅舍,南邊的仗一打起來,沒了活路,還是雅舍裡那位,聽說是安大廚小叔子的爺,求了鹽幫幫忙,我們才能坐船逃了出來,不然,這會兒早沒命了,那些叛軍闖進我們老百姓家裡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禽獸不如……”
說著掉下淚來,哭的當兵的心裡都發酸:“大嫂子快別哭了,風地裡,回頭哭出毛病來,孩子還能指望誰,而且,大嫂不用擔心,咱們大夫人最是個菩薩心,之前一直在京裡養身子,如今既然回來了,斷不會不管這事兒的,說起來,我們也是當差的,不是不讓你們進城,是上頭下了令,不許放你們進去。”
正說著,就見城裡呼啦啦來了一溜十幾輛車,一到城外,得有好幾十個小夥計就從車上跳了下來,把後頭車上東西搬下來,就開始挑地方盤火灶,燒水,煮粥。
一桶一桶的米倒進大鍋裡,混著碎肉一起煮肉粥,差不多熟了,又倒進一桶切碎的青菜,一陣陣肉香,不用招呼,難民就一鬨圍了過去。
這時候管事卻站在一張桌子上大聲道:“大家不要搶,不用搶,我們安府舍粥,管飽,只不過,咱們怎麼也得先讓著老人孩子不是,大老爺們就先往後排,給老幼婦孺讓出一條道來。”
管事的話一出來,那些衝在前頭的漢子們,都有些臉紅,忙著往後退。
當兵的忙道:“大嫂子快去領粥吧,好歹的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
婦人早餓的不行了,忙抱著孩子跑了過去。
不說安府在城外舍粥,再說安然,一路回了府裡,到了家,先抱著小月兒親熱了半天。小月兒長得很快,大本年不見,也沒跟安然認生,大概是安然身上有嘟嘟的味道,孩子對孩子天生就會親近。
小丫頭跟嘟嘟咿咿呀呀的交流起來,好笑非常,格外依戀周泰媳婦兒,眼睛一眼看不到都不行,這個安然倒知道原因,劉喜兒叫人跟自己說了。
過年的時候乾孃,病了些日子,雖說不是什麼大病,但也不能勞累,就把周泰媳婦換了來照顧小月兒。
周泰媳婦本來就是孩子的親大娘,自己又稀罕孩子,把小月兒照顧的無微不至,故此,小月兒愛這般依戀周泰媳婦。
娘幾個在一起都弄了會兒,孩子就困了,嘟嘟還好,到底是個小子,餵飽了閉上眼就睡,小月兒在奶孃懷裡吃飽了,伸出兩隻小胳膊找周泰媳婦兒<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周泰媳婦兒抱進懷裡,才肯睡覺。
周泰媳婦兒只得抱著孩子去裡屋哄。
安然道:“好在有大嫂。”
柳大娘低聲道:“有件事幹娘正想跟你商量呢,周泰媳婦兒這肚子總沒有信兒,卻又稀罕孩子,周泰如今忙,成日的不在家,我好歹有你乾爹陪著說說話兒,她就一個人,成天對著空落落的院子,人都待傻了,不如把月兒接回去,有個孩子在跟前,也有點兒事兒幹不是,說不準還能給小月兒招來個弟弟。”
雖說當初陳氏把孩子託付給了自己,但安然也知道,自己畢竟不是孩子的親孃,若無嘟嘟還好,如今嘟嘟出生,廚藝學院也即將招生,還有自家男人,即便能照顧小月兒,也遠不如周泰媳婦兒合適。
而且,安然也有一些顧慮,孩子長在自己身邊兒,小時還好,大了會不會有問題,畢竟她不是安府的小姐,這樣在安府長大,以後心理上會不會自卑自己的出身。
乾孃擔心的大概也是這個,周和是有些混,但乾爹乾孃,周泰兩口子卻是最老實本份的人。
果然,乾孃嘆了口氣:“安然,乾孃一家子能有今天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