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了天下廚行一味退讓,只會讓韓子章這樣的小人,更為得意,北派的廚子是有飯吃了,南派的廚子又該怎麼過日子,這終究不是解決之法,倒是這丫頭,當日她三道北菜勝了北派,有個廚子就問她,倒是北派還是南派的,你知道這丫頭說的什麼她說自己是個廚子,後來老夫想想,就是這句話讓兗州府的南北廚子漸漸消弭隔閡,開始和睦起來的,老夫看得出來,這丫頭心裡是真這麼想的,她眼裡根本沒有南北派別之分,甚至,對於各地的菜都有相當的瞭解,哪怕是蜀地的菜也一樣,有時,這丫頭還真讓老夫驚奇不已,都不知道你從哪兒弄這麼個丫頭來當徒弟的。”
老爺子不覺想起安然跟他說過的那些廚行發展,菜系演變,不禁暗暗點頭,梅老頭說的是,怕這天下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如此。
即便自己,嘴裡說著沒有南北之分,有時卻也不由自主偏向南派,只有這丫頭,她精通各大菜系,從來源到發展,對於每種烹飪技法,哪怕不精通,也知之甚詳,她安家的私房菜,便已是博採眾家之長而逐漸形成的,她是真正的沒有派別之分,所以才能做到自己努力多年都做不到的事情,哪怕只有一個兗州府也一樣。
因為老爺子知道,有了兗州府南北和睦的例子,就會有整個廚行,不過,韓子章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安讓跟兩個師兄一出來,就看見狗子跟高炳義,高炳義不知什麼時候來的,站在門廊上手足無措,頗為激動,相比之下,倒是狗子從容的多。
看見安然的兩個師兄,高炳義忙拱手:“在下高炳義,久仰高大廚趙大廚之名。”
倆師兄看了安然一眼。
安然笑道:“這是富春居的掌灶大廚高師傅。”
高德明跟趙永豐忙拱手:“原來是高兄。”
安然笑道:“都不是外人,就別客氣了。”
狗子眨眨眼:“師傅說的是,都是自己人,客氣啥。”說著卻撲通跪下給高德明跟趙永豐磕了三個頭:“狗子給兩位師伯磕頭了,俺是師傅在齊州收的徒弟,聽說冀州府還有個叫德福的大師兄,俺排老二<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說著,又磕了三個頭。
狗子說的有趣,趙永豐不禁道:“剛不是磕了三個頭,這又磕頭做什麼?”
狗子嘿嘿一笑:“回師伯的話,俺還有個師弟叫順子,也是俺師傅在齊州收的徒弟,富春居失火的時候,被房梁砸折了腿,現如今在家養傷呢,不能給兩位師伯磕頭,俺替他磕也一樣。”
兩人聽了,倒不禁想起當初來,兩個要飯的小花子相依為命,雖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要塊餅子也兩人分著吃,要不就一起捱餓,後來有幸被師傅收了徒弟,日子才安穩了,兩人的感情卻始終如一。
狗子這幾個頭磕下來,倒磕到了他們心裡,高德明點點頭:“是個好孩子,來的匆忙,也沒給師侄兒帶什麼見面禮,這麼著,回頭把師伯的絕活教給你,學不學?”
安然怕狗子犯傻,忙提醒他:“大師兄的一手刀工,師傅可遠遠及不上,還有師傅翻勺的絕活兒,就是跟你二師伯學的。”
狗子一聽眼睛都亮了,忙一迭聲的道:“學,學,狗子學。”兩位師兄笑了起來。
屋裡的梅先生聽見笑道:“狗子這小子倒是機靈,這剛照面就瞧上師伯的手藝了,還不跟你師大伯進來,也給你師祖磕幾個頭。”
狗子看向安然,安然點點頭:“去吧,別怕,師祖脾氣好著呢。”狗子這才跟著高炳義進去。安然和兩個師兄進灶房收拾席面。
梅大站在廊子上遠遠瞧著灶房,還是頭一次看見安然跟她兩個師兄相處,在他兩個師兄跟前,這丫頭彷彿更小了,廚藝明明比兩個師兄高,卻站在下頭打下手,說說笑笑,時不時的撒撒嬌,跟換了個人似的,那張比日頭都燦爛的小臉。
看的梅大心裡頗有幾分不爽,小丫頭都沒跟自己這麼笑過呢,卻也聰明的知道,這時候萬萬不能得罪她兩個師兄,看得出來,在小丫頭心裡她師傅師兄頗為重要。
趙永豐瞥了眼外頭廊子上的梅大,跟高德明對視了一眼,高德明開口道:“小師妹真想好了,要嫁那個梅大了?其實你還小呢,才十七,就是不嫁,我跟你二師兄也能養活你。”
“就是說。”趙永豐撇撇嘴:“這傢伙哪兒配得上咱們小師妹啊,也不是咱們廚行裡的。”
安然不禁笑了起來:“我知道師兄捨不得安然,不過,梅大是真對我好,富春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