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歸隱之前，還是在之後，都從未有人質疑過自己的醫術。

這不僅是對他的質疑，更是對他，乃至是對藥王谷一脈傳承的侮辱。

這不是顧宇澤能夠忍受的。

“倒也沒什麼問題，就是覺得你讓黃老在人生的最後一程還要受這些苦有些不人道。”

姜凡淡淡道。

最後一程？

顧宇澤眉頭緊鎖，強忍著心頭怒意，“按照你這意思，我非但救不活他，還會讓他無比痛苦，是麼？”

他不明白姜凡是哪裡來的這種底氣，竟然敢質疑他的醫術。

在他尚未歸隱之前，這世間不知多少人為了找他求醫問藥而傾家蕩產。

如今姜凡所否定的，不僅僅是他顧宇澤的醫術，還有那些權貴們的眼界！

眼看顧宇澤的臉色逐漸難看，陳誠意識到姜凡說的話有些過火，剛想開口調解，就聽到姜凡又開口了。

“黃老中毒幾十載，你先用護心丹護住他的心脈是什麼意思？”

姜凡反問道，“既然這毒已經深入骨髓，為何你覺得臟腑沒有被這毒滲透？”

顧宇澤笑了笑，“我讓黃老服下護心丹，自然是要為其逼出臟腑內的毒素，不然這護心丹給他服下又有何意義？”

“倘若心脈受損，便是我將他臟腑中的毒素逼出，也只會加劇黃老的死亡。”

“你什麼都不懂，卻在這指手畫腳妨礙我施救，我倒是想要問你一句，你師承何人，竟是這般無理取鬧！”

顧宇澤說完，不等姜凡回答，已是將護心丹送到了黃老口中，同時取出銀針，準備施針。

他雖然生氣，但若是再拖延下去，便是由他親自操刀，黃老恐怕也是熬不過幾分鐘。

“臟腑內的毒素被逼出，但心脈中的毒素卻被護心丹鎖在其中，人體經絡牽一髮而動全身。”

“若是你現在刺激黃老的幾處大穴，只會讓他心脈中的毒素爆發。”

姜凡說道。

若是正常的方法，或許顧宇澤的施救方法完美無缺。

但方才，黃老是在接觸過百年玄陰木後才引得體內毒素躁動而提前爆發。

如今黃老體內的毒素，不止一種。

這兩種毒素在相互融合的過程之中，已是將他的身體當做戰場，正在爭搶地位。

這個時候，倘若顧宇澤從中介入，只會讓這兩種毒素的爭鬥徹底爆發。

顧宇澤沒有廢話，以黃宣華不斷惡化的狀態，又被姜凡耽誤了這段時間……

救人如救火，他甚至是已經顧不得被姜凡這個半吊子的門外漢一窺他藥王谷的神農針法。

顧宇澤體內武道真氣湧動之間，目光如電，手中銀針飛速落在黃宣華身上的各處大穴。

隨著最後一枚銀針紮下，黃宣華的臉上便是浮現出一抹血色，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鬼奴，那位，是我的衣缽傳承，你……噗——！”

黃宣華醒來的第一時間，便是確認姜凡的安全，並且告知鬼奴，姜凡的身份。

然而，他的話剛說一半，一口鮮紅色的鮮血已是從他嘴中噴湧而出！

這一幕，看得黃芸芸面色一喜。

爺爺久病成醫，讓她對醫術也略有涉獵，如黃宣華這種中毒之人，只要能夠將體內的毒血噴出，就基本上已是無礙了。

“顧神醫……”

可，等黃芸芸快步上前，到了嘴邊的感謝卻是如鯁在喉。

因為……

顧宇澤的臉色在黃宣華這一口鮮血噴出之後便是變得無比難看！

“怎麼……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不可能的啊？！”

顧宇澤彷彿魔怔了一般，看著地上那一灘黃宣華噴出的鮮血，一臉的不敢置信。

“顧神醫，是出了什麼問題麼？”

黃芸芸立刻緊張得攥緊了拳頭，身子也緊繃起來。

顧宇澤這難看的臉色，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噗——！”

不等顧宇澤回答，黃宣華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的臉色瞬間便是變得慘白如紙，比之方才更為嚇人，彷彿已經是變成了一具屍體！

“爺爺！！！”

黃芸芸被嚇得不清，哭喊著就上前一把抱住地上那已經再度昏迷的黃宣華。

“怎麼可能會這樣？他吐出來的，為什麼不是毒血？！”

顧宇澤愣愣看著黃宣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