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玉眼眸一轉,便是笑開了,全不見在褚勁風面前的嬌憨,只是冷聲道:“此處雖然是工營,可是司馬大人為了以防有亂民造反,在此地駐紮著軍隊,你們若是請命,選派個鄉民里長便好,何必這般興師動眾?若是被官兵誤會,你們這些個刁民可是要血濺五步,當場枉送了性命。”
萬玉此話不假,就在這些個學子鄉民闖入時,已經有官兵帶著出鞘的森冷地立在一旁,只待領隊的千夫長一聲令下便過來擒拿。
當場人群裡有些膽小的便不敢言語了。這些官兵身上懸掛的都是“褚”字腰牌,大楚鬼見愁的部下都是以一當十。真要是鬧大了,他們這些升斗小民可是招惹不起的。
萬玉一看自己的話鎮住了這些個刁民。當下眼眉飛揚,轉身望向了褚忘,輕輕道:“如今天冷,二少冒了這麼多的汗,可是要小心不要著涼了。”說著便掏出了一方巾帕替褚忘擦拭頭上的熱汗。
蘇小涼終於體會到了若愚姐姐“徒手也要扯碎了”的憤怒了。當下漲紅了蘋果臉,顫抖地指著褚忘道:“你居然讓她碰你!”
褚忘沒想到一向對自己不冷不熱的萬玉突然這般的親暱,當下往後一退,可是卻有口難辨。只能是急得原地抖手。
就在這時,突然營門口傳來了冷冷的一聲:“這都是要做什麼?”
眾人回頭一看,竟然是褚勁風立在了營門前。
蘇小涼的萬丈好奇,被褚勁風的眼中冷光微微一掃,頓時變成了洩了氣的皮囊,只覺得牙齒都在微微打顫<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那萬玉倒是適時露出了受驚的表情,感激涕零地衝著褚勁風叫了一聲“褚哥哥”。
別人還稍微差些,只酥麻得蘇小涼微微打了個冷戰。
她以前是聽過若愚姐姐這般稱呼她“大表哥”的,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違和,可是現在從萬玉的嘴裡吐出,卻是嬌滴滴的叫小涼想要狠甩她兩耳光。明明是若愚姐姐的相公,她叫得這般膩歪是為何?也難怪若愚姐看她不順眼了!
這麼一激憤,原本被司馬大人嚇破了的狗膽立刻抖了三抖,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幾步道:“下縣蘇知縣之女,蘇小涼拜見大人!”
褚勁風瞟了一眼,淡淡道:“蘇小姐來此處有何指教?”
蘇小涼深吸了一口氣,暗自給自己打氣說不怕,然後朗聲道:“民女與箐胥書院的機關夫子孟千機習藝數載,對於農田水利業略有涉獵,前幾日看見此時張貼出了灤縣水利的工程圖,當下便用了心思去看上一看,可是這一看不打緊,竟然發現了這工程圖的一大破綻。因為此事幹系兩岸上萬民眾福祉,小涼不得不冒死請命……”
她的話音未落,那邊萬玉已經不耐煩地語道:“你跟孟大師學了數載?蘇小姐也不怕大話閃了舌頭?恐怕是一年的光景都沒有吧?所謂隔行如隔山,孟大師雖然是兵器製造的行家,可是對於農田水利恐怕也不專精,蘇小姐當真是有把握?”
蘇小涼微微將眼皮一抬道:“這點子雕蟲小技,怎麼能跟我孟夫子的鬼手門最高深的技藝相比?”
此時小涼身後的女學子們也是義憤填膺道:“說得對!小涼姐姐乃我們夫子的高徒,當初在百工大賽上幫助了司馬伕人一舉獲勝,她豈是會信口開河?”
如今這箐胥書院裡十三四歲的小女娃們儼然已經壯大成了聖女邪教。只要是李若愚身邊的人必定是人中的龍鳳,小涼姐姐既然是司馬伕人的結拜姐們,必定是秀外慧中,實力隱隱而不可預測!
蘇小涼在身後少女們的吵嚷中漸漸恢復了自信,微微掃了一眼一旁的褚忘,他似乎也是想起了百工大賽當日,小涼手腳麻利組裝抽水機械的情形,直直地望著她,目光裡也盡是認可之情。
一旁的褚勁風似乎不耐這些女娃娃們吵擾聲,大手一揮,便命兵卒將不相干的女學子和百姓哄攆出了工營後,言簡意賅地下了定論:“茲事體大,蘇小姐既然有異議,本座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不過……若是事後證實是你在造謠,無故煽動百姓,那麼……便對不起蘇知縣,要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這話裡的意思便是很明顯,若是小涼無憑無據,便是立刻殺了她以平四起的謠言。
聽了這話,萬玉的表情微微一鬆,心內知道褚勁風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頓時有了底氣。那小涼一聽這話,臉又是一垮,內心開始打鼓。就在這時,李若愚也走進了營門,身後的侍女手提食盒,似乎是來給司馬送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