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道:“可是若愚說錯了話,姐姐休要哭了,若是不解氣,打若愚幾下可好?”
若慧望著在床榻上依然酣睡的幼子,輕輕抽泣道:“哪裡是你說錯了,原是姐姐做錯了,便一步錯,步步都是錯……只是妹妹你可不能因著這看輕了姐姐,到處去說嘴……那樣姐姐可是活不成了……”
若愚早就被嚇得不敢亂說了,只喃喃道:“若愚再不說了,可是姐姐為何這般?難道關將軍還比不得劉仲嗎?怎麼姐姐這般不願讓人知道?”
聽了她的話,若慧輕輕擦拭著眼淚道:“就是樣樣都是強的,才不是姐姐的良配,他那樣的男子就是浪蕩慣了的,若是風流起來,也比劉仲要招搖百倍。莫說我不想再嫁,就算真是要嫁也絕不找這樣的,對你用情時百般的蜜語甜言,真信了他的,若是情冷時豈不是更要了人的性命?”
說完,李若慧抬眼看著聽得迷茫的妹妹,嘆了口氣道:“妹妹你以前曾說便是愛,也要愛自己多一些,萬萬不可把心盡是交付給了男子<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那時候我還笑你沒有為人婦,說話都是不接地氣兒的,現在想來,你也是受了那情傷,才是有了這一番的感悟,現在卻印證你的話是對的……”
說到這,她倒是又想起一節來,說道:“三妹也是用錯了清,愛錯了人,才一步錯,步步錯……她因著身子不好,一直寄住在了城郊,眼看著這北方漸冷,有些熬度不住,便是要回聊城去,過兩天我去送送她……你可也去?”
其實若慧還有一句沒有說出口的,那就是李璇兒小產算是落下了病根,聽郎中的意思,身下的一直流紅,元氣都是被掏空了,這壽命是註定要減了的,家裡人早作準備。
所以若慧這才準備著要讓李璇兒歸回家鄉,一則那裡氣候宜人,又有周姨娘照料,二則,就算是庶出的妹妹,看她這般客死他鄉也是於心不忍,便安排了可靠的車伕僕役送她歸鄉。
算一算,若愚自出嫁後,便再沒有見過這三妹。當初李璇兒私通沈如柏固然可恨,又一心想著竊得了李家的奇技更是無可原諒。
但轉念一想,若不是她,只怕自己二妹便是要嫁入了沈家,受那白三小姐的欺辱了。
畢竟是小時一同長大的又同為一父的姐妹,小時也曾經一起嬉笑打鬧,共度著爛漫的時光,只是長大後,各自的心裡揣了更多的東西,墜得彼此便漸行漸遠,有時想想,也是一陣的唏噓,便借這個引子問一問若愚,也算是說和一下這兩姐妹之間的齟齬。
若愚卻沒有多想什麼,只是乖巧地說:“好啊,我也想看看三妹了,不知先前扯了她的頭髮,禿了的那塊有沒有長出來?”
若慧聽了也只是苦笑一氣,待得若愚回去後,她才命丫鬟燒水準備淨身,這一脫衣服,忍不住又暗自罵道:個瘟生的!竟是下嘴這麼狠,這一身的紅印幾時能消?倒是去了戰場莫要在回來!
第二日,褚勁風就要率軍開拔了。因為是秘密行軍,出城也是一大早分批便衣前行,褚勁風扮作了一個北地的客商,大大的氈帽遮住了自己的眉眼,倒是看不出什麼破綻。
只是臨行前與嬌妻的訣別倒是困難些。若愚這時才猛然想起要許久見不到哥哥了,一時間眼淚鼻涕一時都流了出來,像只要喝奶的小黑熊一樣抱騎在他身上,就是不肯下來。
“乖乖的下來,待我回來再帶你去遊山玩水可好?”
可惜若愚卻是不好哄的:“不!要是你不會來可怎麼辦?”
這話聽得旁邊的侍女婆子們都是一咧嘴兒,哪有丈夫去戰場,還沒衝鋒便先詛咒的道理?
不過褚勁風卻已經習慣了嬌妻的不按理出牌,只覺得她這般離不得自己,倒是心頭一暖道:“怎麼會不回?就怕出去久了,若愚在家貪玩,可是想不起來我了該如何?”
若愚眨著淚眼,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褚哥哥你便好好地裝在若愚的這裡,夜夜都是要溫習的,怎麼會忘了你?”
這般指著胸口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竟是讓司馬大人捨不得撒手了,只是攬住了她圓滾滾的後腦勺,密密實實地親吻了許久這才離府。
若愚不能去送行,便上了司馬府裡最高的閣樓,憑窗遠眺,看著那高大的身影騎在馬背上一轉眼便消失在了冬季清晨遠未散開的濃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