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瓷枕扔出了馬車的車廂外。
只是這次,褚勁風竟然沒有躲避,只任著那瓷枕砸了過來,咔嚓一聲,額角便流下了一條紅蛇……
李夫人雖然想讓司馬大人碰碰壁,但絕未想到會是這等頭破血流的場景。當下嚇軟了手腳。
襲擊朝廷大員,那可是殺頭的死罪!他們就是個商賈人家,哪裡能擺平這麼大的禍事?當下李夫人便急得想要伸手去打女兒。
可是看著女兒倔強的小臉,那手是萬萬下不去的,這是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碰過一根手指頭的若愚啊!於是那一巴掌便落在了自己的臉頰上:“司馬大人,民婦教女無方,還望大人恕罪!”
褚勁風並沒有擦拭額角的鮮血,任著它滴滴落在自己雪白的衣領上,嘴裡卻是淡淡道:“若愚方才閒著無聊,在跟晚輩玩耍,是晚輩一時沒接住而已,既然將要成為一家人,又怎麼會責怪於她,老夫人莫要太過拘禮了……”
看著他那留著血的臉卻巋然不動的樣子,真是嚇煞旁人,更何況是個府宅裡的婦人?
李夫人聽懂了褚勁風話裡的意思——若是一家人,一切都好說,可若不是……
李夫人突然後悔起這趟舒城之行,她隱約才想到若到了舒城,便是到了他褚司馬的地盤,而她這個女兒,似乎就快要保不住了……
等到了舒城,果然已經入夜。宴會是第二天舉行,莊園的管事安排客人們各自入了房間後,便囑咐每一位客人一會去大廳參加淮陰郡主作陪的晚宴。
因著若愚這一路的表現,李夫人覺得不能再讓她丟醜,便將她留在了房間,叮囑著攏香還有一個婆子看住了小姐,莫要讓她出門。
這莊院的景緻美極了,她們居住的房間外便是個小花園子。淮陰郡主是個好客的,就算是客人帶來的丫鬟婆子也有奢侈的水果拼盤可以享用。
於是攏香安頓小姐吃了晚飯,見她安穩地躺在了床上,便出了內室,跟著婆子坐在了門口,一邊看著吃著水果一邊閒聊著這進府後的見聞。
所以她們並無察覺,有個黑影一閃而過,從屋後的窗戶閃了進來。
當若愚玩著手裡的玩具累了,揚起脖子的時候,突然看到褚勁風正坐在自己的身旁,額角的血止了,只是有靠近髮際的位置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他伸手一把便將她扯進了懷裡,鼻尖抵著她的,低低地問:“今日為何要砸我?”
其實看著他出血,她便後悔了,尤其是現在坐在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的草藥香氣,她突然又覺得,他並不似夢裡那般的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