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些在馬場觀看比賽的眾人也紛紛圍攏了過來。準備看一看這動用了數千徭役的城牆到底是有何出眾之處。
兵卒們架設好了火炮,填埋了彈藥後,便徑自後退,朝著最先築起的一段城牆打了過去。
當炮彈聲響起時,褚勁風的眉頭微微一皺,因為他發現這火炮又經過了一番改良,發出的是連續五顆炮球,那五顆圓彈朝著城牆呈現扇子形飛射了出去。擊打在牆壁之上發出轟隆的巨響,雖然那城牆被這炮彈砸出了深陷的凹坑,可是煙消霧散之後城牆依舊不倒。
眾人被那炮火的轟隆之聲驚得發出“啊呀”的叫聲,看到城牆巋然不動,不由得交頭接耳,紛紛稱讚,只覺得這些時日的辛苦總算是沒有白費,有許多的民眾的父老兄弟也參與了城牆的修築,不由得一個個眉開眼笑,十分自豪<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緊接下來,那炮車又移動了位置,轉到一段後修築的城牆那裡,再如法炮製,填彈,準備新一輪的試煉。當點燃了捻子,又再一次五彈齊發,襲向那圍牆時,再次發出了轟天的巨響。可是,在那巨響之後,人們分明聽見了幾聲清脆的咔咔聲。當煙霧散盡時,人們再次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只見那整片的城牆居然如豆腐澆築一般,搖搖欲墜,幾番掙扎,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塌了。
這下圍觀的民眾中,詫異之聲一下子炸裂開來。人們驚訝於同樣是新近建築的工事,為何一邊巋然不倒,而另一邊卻是不堪一擊。那白傳雄見此情景,甚是誇張的挺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如同死了爹媽一般,疾聲厲色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褚勁風微微眯起了眼,嘴角抿得如同開刃了的刀鋒一般,一語不發,只是示意一旁的關霸過去看看那城牆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南宮雲也輕輕點了一下頭,示意沈如柏也跟著走過去。待得二人回來的時候,那沈如柏手裡拿著兩塊城牆的碎片,一塊是第一次炮彈轟擊下來的城池碎塊,而另一塊則是剛才倒塌的城牆的碎片。待拿到白傳雄面前時,一旁的將士和各州郡的官吏們也看得分明,這兩個碎塊裡面粘連的粘土的顏色截然不同。那堅不可摧的城牆的夯土乃是泛著灰白色,而那豆腐渣樣的城牆則是正常的黑土色。
看到這兩個碎塊,南宮雲緊繃著臉,眼裡聚滿寒霜,申斥沈如柏道:“沈大人,這時怎麼回事!聖上不是言明這漠北的工事一定要用通縣的粘土嗎?為何這被擊碎的城牆裡面卻不是聖上親自制定的夯土材料呢?”
聽南宮雲這麼一問,沈如柏心內現在是徹底雪亮了。
這個南宮雲心思竟然是這般的縝密歹毒。他先前命自己帶圖紙去那司馬府找李若愚改建船隻,皆是操縱人心的圈套。若是不提及這褚勁風的逆鱗,也許這位司馬大人還會冷靜下來沉著思考如何解決運輸粘土之道。可是南宮雲偏偏一副急色樣子,擺出一副非要李若愚出頭的姿態,反倒讓司馬大人心生忌憚,堅決不同意改造船隻而改用了當地的粘土。
只是按理說,這當地的粘土質地雖然不如通縣的特產,可是褚勁風命工匠用糯米汁加石灰澆築,也不會遜色太多。也不知這南公園到底是如何讓那城牆倒塌得這般讓人驚悚……
聽了那南宮雲疾聲厲色的責問自己,沈如柏不敢多想,心裡已經審時度勢知道該如何應對了。連忙下跪道:“啟稟大人,前陣子暴雨,運輸粘土的船隻傾覆,一時間通縣的粘土供應不上來。下官做不了主,稟告了司馬大人,看看能否請擅長造船的司馬伕人出面改建船隻,可是……”說道這,他似乎畏懼地抬眼看了一下褚勁風的臉色。
南宮雲不動聲色地說道:“如今各個州郡的官吏在此,還有白將軍與我在這主持大局,你還有什麼話不敢道來?”
沈如柏這才鼓足勇氣地說道:“可是司馬大人想到司馬伕人身體嬌弱不願她太過操勞,所以定下了法子,用當地的粘土替代通縣的粘土。剛才倒塌的城牆便是用當地的粘土修建而成的。”
沈如柏說話的聲音不高,但也不低,四周的官吏聽了面露詫異,議論紛紛。只說“就算是愛妻如命,不該拿國事開玩笑啊!這工事投注的銀兩何止千萬,怎麼能因為怕嬌妻累著,便白白讓銀兩打了水漂?”
那話便如風滾的浪潮一般向四下擴散開來,就連遠處的民眾也聽到了些許的風聲,嘰嘰喳喳地談論著,只是那話越傳越是不堪,到了最後,也不知是不是有心人在人群裡攛掇著,竟變成了司馬大人中飽私囊,暗中虧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