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進門把東西放好,回頭一看,邱雲湘還傻乎乎地站在門外,看那神情帶著幾分不情願,他微微皺了皺眉,快步走出去拉著她進來。
院子倒是挺寬敞,卻因為疏於管理而顯得亂糟糟的,也沒有正經鋪出來的道路,昨天剛剛下完雨,邱雲湘那雙價值不菲的涼鞋分分鐘掛了一腳泥,她很是有些不適應。
來之前她真的沒想到羅素家裡居然是這個樣子。其實他們家所在的這個村子並不偏遠,他家鄰居就是二層小樓,可見並不是整體貧困。看公公婆婆腿腳也挺利索的,大姐也是老實能幹的人,小弟也是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了,勞動力夠夠的,種地不掙錢,出去打打工,再加上羅素一個月三千多的工資,能給家裡兩千多,總不至於連翻蓋個房子都弄不起吧?
進了屋子,黑乎乎一片,堂屋的窗戶正在灶臺上方,被燻得油光鋥亮,完全失去透光作用。
“怎麼不開燈?這麼黑。”邱雲湘問羅素,羅素拉拉她的手,示意她小聲點:“媽過日子節儉,電費很貴的,能省點是點。這屋裡不黑,你是剛從外面進來不適應,過一會就好了。還能看見東西就開燈,媽媽看見了會罵的。咱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別惹她不高興。”
算了,第一次見面,邱雲湘也不想惹婆婆生氣。自古婆媳關係難處,看在對方是自己所愛的人的母親,年齡大了,自然固執一些的份上,只能做小輩的多擔待一些了。
進了左邊的臥室,好歹比堂屋亮堂不少,婆婆跟小妹小弟都在坑上忙著分禮物,還是公公出面招呼邱雲湘坐,又讓羅素出去燒水來喝。
正值中午,從下了火車到現在已經過去六個多小時了,邱雲湘滴米未進,餓得不行,可是坐在坑上的幾個人都一臉興奮地拆著禮物,根本沒有要做飯的意思。邱雲湘當然不好意思說餓,只得從包裡掏出塊巧克力先墊墊肚子。
剛撕開包裝,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毫無徵兆地從旁邊伸出來,一把搶過巧克力。邱雲湘望著空蕩蕩的手發了下呆,轉過頭去對上個髒兮兮的小孩。
是妹妹家的那個小男孩,十來歲的樣子,他旁邊還有個同樣髒兮兮的小女孩,大約六七歲。小男孩搶過巧克力直接塞進嘴裡大嚼起來,那小女孩就那麼看著,明顯很饞的樣子卻不敢開口要。
很快,小男孩吃完了一根巧克力,一點都沒分給小女孩,然後抬起頭,盯著邱雲湘很霸道地說:“我還要吃。”,說完也不管邱雲湘是否同意,直接用他沾滿土和泥的手去翻她的包。
邱雲湘哪裡見過不問自取的熊孩子?本能地拎起包站起身來,不讓他翻。開玩笑,女人的包是能隨便翻的嗎?裡面有些東西是不應該讓別人看見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熊孩子沒能得逞,立刻躺在地上打起滾來,邊打滾邊哭喊:“我要吃巧克力!我要吃巧克力!啊啊啊,有好吃的不給我!”
一直在坑上挑揀著東西,還嫌東嫌西的妹妹像打了雞血似地突然從坑上掉下來,一把撈起哭號不停的兒子,抱在懷裡心啊肝啊地叫著,還不時拿眼瞥著邱雲湘:“兒子啊,別哭,媽一會就給你要來啊,別哭,乖。想吃啥都讓你妗子買。快別哭了,我的心肝哦。”
羅素的妹妹名叫羅芸,與大姐羅芹的木訥不同,她從小就討父母喜歡,在家裡的地位僅次於羅素,連小弟羅松都靠邊站,這也養成了她好吃懶做的性格特點。
羅芸哄著她兒子曹曉寶,靠到邱雲湘身邊:“大嫂,你外甥想吃巧克力了,你再拿幾條給他。”語氣與那小霸王熊孩子如出一轍,彷彿她說什麼,別人都必須要不折不扣地遵守並執行。現在邱雲湘終於知道什麼叫言傳身教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一個兩個都不知道禮貌兩字為何物。
邱雲湘還沒來得及答應或者拒絕,羅芸的手已經拉過她的包了。未經允許隨便動別人的東西,無疑是讓人反感的。邱雲湘不客氣地打掉羅芸的手,有些生氣地說:“我包裡沒有了,就這一條還是上回裝在包裡忘了的。不要翻我的東西可以嗎?”
“真是小心,不過一塊破巧克力都不捨得給你外甥吃!大哥,你看你找的什麼老婆,一毛不拔的!”曹曉寶一聽沒巧克力吃了,放開嗓子號啕大哭,讓在場所有人都接受魔音穿耳的洗禮。
“老大家的,趕緊的,拿巧克力出來哄哄他,不然他是不會停下的。你也真是,對著個孩子也捨不得,家裡那麼多錢,也不知道都留著幹嘛用?”這是邱雲湘的婆婆第一次對邱雲湘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