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b市的火車上,文沫和程功兩人誰都沒有心情多說話。這樣的結局,只讓他們覺得憋屈,他們是很想讓邊君亦會出代價,但是前提是法院公正審判後,他接受應得的法律制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以另外一個人的一生幸福為代價才能除掉他。邊君亦可能已經害過那麼多人,現在又搭上一個,真是不值得啊。
不過值得不值得這種事,還真得當事人才能說得清楚。謝愛青從拿刀捅人再到束手就縛,臉上的笑意一直就沒斷過,那種豁出去一切,像是完成最後心願的決絕與悲壯,都融合在臉上的笑意裡,雖然她將自己變成了一個殺人兇手,但是身為警察的文沫沒有辦法從內心深處厭惡作為一個母親,想要為孩子報仇的心。她現在只怪自己,當初不應該跑去找林謝的父母,明明知道失去孩子是父母一輩子都沒辦法看開放下的心結,他們還給了他們無用的希望,讓他們更將自己圈在兒子之死的陰影中無法自拔,最終才做出過激的殺人行為。這一點,是文沫的失職。
她也有些怪程功,剛剛抓住邊君亦,以他一貫小心謹慎,作案不留把柄的性格,一時半會怎麼可能撬得開他的嘴呢?第一次審訊註定是不會有結果的,文沫單撿出幾個案子來說,就是希望能喚起哪怕邊君亦心中一點點小小的人性,希望他能自己主動交代。至於取得突破,怎麼也得審個十次八次才行。
沒想到,程功會提前叫來謝愛青,這種時候叫疑似受害者家屬來,不是火上澆油是什麼?謝愛青見到邊君亦,那可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自然不能善了。
其實文沫的心裡有一個角落也很清楚,以他們什麼證據都沒掌握,很容易就被邊君亦脫罪,這個年輕人的心理素質之強,是絕對不能以他的年齡來做判斷的。真想將他繩之以法很困難。如果他這一次逃脫了法律的制裁,未來還要收割多少條性命,只有天知道。
法律不可能保障每個人的利益,這是任何一個再先進的國家法律都沒能做到的。它只能保證,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如果真的出現冤假錯案,能儘可能糾正過來。對於證據不足的壞人,自然也會出現漏洞。
文沫不是喜歡將心事藏在心底的性格,況且她和程功也相當熟了,自然有什麼說什麼:“你怎麼想著叫謝愛青知道邊君亦被抓的訊息了?害得咱們還沒來得及問出些什麼,人就死了。謝愛青死了兒子已經很慘了,現在連自己一輩子都搭上,她很可憐的。”
“什麼?不是你叫她來的啊?我剛剛還想咱們倆一直在一起來著,你是什麼時候給謝愛青打的電話呢。”程功有些詫異,剛剛他也在想這個問題,自己肯定沒打,文沫也是經驗豐富,怎麼會犯這種菜鳥級別的錯誤,鬧了半天,打電話的另有其人啊。
文沫靠在車窗邊,漫不經心地拎了片薯片嚼著,誰又能想到,對面這麼個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居然喜歡吃各式各樣的膨化食品,尤其愛吃薯片,上一次坐火車他買了一大袋子文沫還覺得可能是意外,但是這一次回來得這麼匆忙,他還是不怕在路過超市的時候跑進去掃貨,各種口味的一大袋子,也真難為他十分鐘就買出來了。不過嘛,文沫將嘴裡的薯片嚥下去,又拿起一片,味道還真是不錯,反正她也算個選擇性吃貨,只要條件允許,誰想虧待自己的嘴巴,現在有的吃,當然要多吃點了。所以不知不覺一袋很快吃見底。她吃得歡快,連剛才想說什麼都顧不上了。
反倒是程功放下了手裡的零食,先發問:“那會是誰打電話通知她來的呢?知道咱們抓住了邊君亦,除了局裡的人之外,就只有邊君凡一家人了。是不是仇連喜做的?他一直都看這位內弟不太順眼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文沫口齒不清地回答:“不過我還有另外一個問題不明白,以邊君亦的性格,每一次他都喜歡不動聲色用潤物細無聲的辦法,偽裝死者意外死亡,來掩蓋他下黑手的小動作,他很喜歡這種主宰一切的感覺,當慣了幕後操盤手,他怎麼會突然拎著刀就衝進自己姐姐家裡去了呢?我們認為他最可能情緒激動的時候,他窩在網咖裡沒日沒夜地玩遊戲,我們都以為他平靜下來不會惹事了,他又突然暴發。難道是壓抑得時間太長,心理變態不能以常理來推斷了?”
“對啊,就以他那小身板,雖然長得高但胳膊上沒有二兩腱子肉的蘆柴棒,就算我沒能及時趕到,仇連喜也能將他拿下,殺人什麼的根本就是個笑話,他是腦子進水了不成?八成還是仗著自己家裡那兩個女人慣著,可以無止境地作妖。”程功回憶起當時邊君亦狀若癲狂的樣子,他能清楚地看到邊君亦脖子上暴出的青筋,絕對是拿著命在掙扎。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