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跟自己說而已。於是方策就一直勸母親,叫她回家來,他不願母親一個人在外繼續辛苦下去,家裡的錢掙多少是夠呢,他們一家人寧願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不要再讓他有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悲哀。
他打電話過去叫母親回家時,母親含著淚答應,連連說:“兒子啊,你終於長大了,你懂事了。”一番話說的方策心裡非常不舒服,他真的沒有為母親做過什麼。僅僅是希望母親能回家來養老,頤養天年盡享天倫之樂,這不是每一個成年子女應該做的事情嗎?可是母親卻感恩戴德,不僅讓他懷疑自己為母親考慮的是否太少太少,他那個時候認為自己做的都是對的,是對母親對自己對他這個家都最好的選擇。
可是沒想到,母親在外面十幾年毫髮無損,回家不過3、4年,就被當街活活砍死。猙獰的刀傷破壞了母親總是慈祥的笑臉,他真的無法相信曾經愛他如生命,不惜一切供養他的母親就這麼離開了人世。在他對這份母愛的回報還遠遠不夠的時候。他一次又一次的後悔,如果當年他沒有為了一己之私而將母親叫回家來的話,雖然也許在外面很辛苦,但母親仍然可以好好的活著。
他悔得腸子都青了,卻也只能被迫接受母親死亡的事實,更讓他痛心的是,明明兇手已經被當場抓住。案件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就是那個瘋子突然間,狂性大發殺死一個無辜的女人,為什麼這幫警察看他的眼神。好像他和母親做錯了什麼事的!為什麼他們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意思都是對那個殺人犯抱以同情!一條人命啊!在他們的眼中究竟算什麼??這幫吃人不吐骨頭,披著人皮不幹人事的傢伙們,也配稱得上是人民警察,他們對得起人民這兩個字嗎?方策軟弱了一輩子。無能了一輩子,可是這一回他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能沉默下去。如果這幫黑了心肝的傢伙們,不能給母親一個公道,讓兇手認罪伏法以命償命,他會抗爭到底絕不罷休!
一碗麵吃得味同嚼蠟。方策困得厲害,胡亂幾口扒光碗裡的面,也沒有去臥室打擾已經沉睡的妻子和女兒。和衣躺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文沫站在鬧市的街頭,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眼就看到那個瘦小的身影。她就像蔣朝陽形容的那樣,雙腿跪地,小小的身子匍匐著,可憐兮兮的蜷縮在角落裡。在她的身前,放著個破碗,碗裡零零散散堆滿一元五元的紙幣。
小女孩沒有張嘴乞討,而只是瞪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望向灰濛濛的天空,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那樣,絕望中帶著一絲絲的希冀。
文沫驀然覺得好心疼好心疼,與她同齡的孩子,幾乎都在父母的羽翼下享受著快樂的童年,像公主般被姥姥姥爺爺爺奶奶父親母親也許還有哥哥姐姐眾星捧月般地呵護著,嬌慣出一身的公主病。
有個打扮時髦的女人經過小女孩的身邊,頓了頓腳,像是突然發現什麼髒東西一樣誇張的尖叫,她身邊的男人嫌棄地皺眉,將女人扯的離小女孩兒遠了些,忙不迭地安慰愛人,還不時拿眼瞪著小女孩,然後兩個人滿眼含笑,手挽手徑自離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似乎是看慣了這樣的場景,小女孩面無表情地向著角落裡又縮了縮,她原本就瘦小的身軀似乎變得更小了。
還有另外一些人,在經過她的時候也會頓住腳步,然後掏出錢包,扔下一塊五塊的紙幣。這些對他們生活毫無影響的零錢,似乎是他們表達愛心的一貫方式。
文沫寧願相信,放下錢的人都是善良的,因為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里,乞討早已由原來的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無奈選擇,變成了一種高薪職業。某某職業乞討者,在某座城市有好幾棟樓好幾輛車,再也不是新鮮的事情。人們那點可憐的同情心,一次又一次在欺騙與傷害中被消磨掉。
所以多數人,只不過是冷漠無視的經過小女孩,與他們相比,這些願意花上幾秒鐘時間匆匆扔下一張面額很小的紙幣的人,他們的內心一定是善良。
緩緩的走上前,文沫小心地蹲在女孩面前。視線被阻隔,小女孩眼神呆滯地轉了轉眼珠,將焦距定在文沫的身上。在看到這個女人她並不認識以後,她繼續向角落裡縮,試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文沫沒有伸手去扶她,因為她裸露在外的兩隻胳膊上面,密密麻麻得佈滿著青紫的傷痕,有幾處結痂的地方,因為小女孩不停地挪動而滲出些黃白色的血漿漬。小小年紀一身傷痛,無家可歸,她縮在角落裡有多久了,從他身前那堆零錢的數量來看,估計從方秋燕死後,她就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