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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也許還能戴得更穩一些。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一時迂迴一下,能讓這些女生躲過被害的命運倒可以理解,但長此以往,學校將不能再稱之為學校,這裡畢竟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一直沒人上學,他們這些校領導,怕是也要做到頭了。所以當務之急仍然是能快速的抓到兇手為妙。

慌了頭的校領導們,在文沫提出想要進他們學校,近距離偵查的時候,他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而這一次根本就是文沫自作主張,沒有得到李響嶽的同意。李響嶽後來想,當初他為什麼會犯這麼幼稚的錯誤,將經驗不足的文沫放出去,大抵是因為他每天埋首卷宗早已分身乏術,又覺得以文沫的年紀和閱歷不可能惹出太大的亂子,等到得知文沫幹了什麼之後,他悔之晚矣。這也是為什麼後來他花那麼大的力氣保護文沫的原因之一:他認為自己是有責任的,帶來的實習生沒有看好。文沫那個時候全都是理論知識,紙上談兵,實際經驗幾乎為零,可是他卻放心地將她放了出去,以至於鑄成大錯。

哪怕十年之後,文沫猶記得第一次碰到何豆豆時的所有細節。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身上的衣著臉上的表情,四周圍的景色,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從她的記憶深處退卻過。

文沫進入金融高等專科學校的身份,是專門從公安局請來的客座教授,針對最近學校頻繁發生的女大學生被害案,校方特意聘請了她傳輸一些安全知識以及簡單的近身搏擊術。那時在校的女生數量極少,大多數人對這個所謂的安全教育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來得並不積極。

何豆豆是個例外,她一直眨呀眨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永遠閃爍著對知識渴求的光芒,她第一眼看到文沫的時候,就是一副崇拜的模樣。文沫也是到後來才知道,何豆豆當初為什麼是這樣的反應。這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子,這麼多年一直渴望能當一名警察,但後來聽說,考警察院校,政審是很嚴的,才放棄。

何豆豆是父母從外面撿回來的孩子,沒有人知道她的親生父母都是誰,而她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因為一個大院裡長大的孩子,跟她發生矛盾的時候都會用惡毒的語言去攻擊她,說她是被爹孃拋棄的野孩子。何豆豆從來沒有感覺到過自卑,哪怕沒有親生父母的疼愛,養父母卻對她視若己出,她上面還有一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養父母也從來沒有委屈過她,讓她這麼多年得以健康地長大,她對養父母是打心底裡面感激的,也把他們當成自己親生的父母一樣愛戴,因此不願意讓他們傷心。

所謂政審這個問題,就像橫亙在她與自己理想職業之間最大的那隻攔路虎,一邊是自己心愛的工作,一邊可能是揭開瘡疤之後,對養父母造成的打擊,何豆豆想都沒想就放棄了,最後報考了普通的金融院校,她不想有人上門詰問父母當時撿到她的時候究竟是怎樣的情形。

大學生活平靜無波,她會在這座校園裡邊好好學習三到四年的時間,然後找一份對口的工作,薪水不用很高卻足夠她生活和孝敬父母,然後以後也會找一個平凡的男人戀愛結婚,帶著她的孩子一起回家,去看望估計已經年邁的父親母親吧。這樣的生活雖然平淡如水,讓人一眼就能看到結局,卻也是父母對她全部的希望,他們希望她平安長大,希望他平順地結婚生子,然後幸福安寧的過完一生。

她每天都在朝著這個目標努力,可是這並不能妨礙她打心底裡邊羨慕警察這份工作,也許以後她會做一個警嫂,讓她愛的人替她去實現人生理想。

所以文沫的出現,讓何豆豆覺得分外驚喜,所有人都知道文沫是警察,而文沫也沒有避諱這一點,直接穿著警服來學校上課。英姿颯爽,這一身警服穿在文沫身上,簡直讓何豆豆忍不住流了口水,幻想著自己穿上警服是不是也如這般,讓人一望而移不開眼。

然後這場宿命般如孽緣的相遇,就在何豆豆和文沫彼此都有心靠近對方時,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也許提出自己做誘餌去引兇手上鉤這個設想是何豆豆循規蹈矩一輩子中唯一一次出格的舉動。她以為這是上天給她喂實現自己心中的理想的機會,誰的青春不犯二,她已經乖了這麼多年,以後也將會繼續乖下去,那麼就讓她在這一次自私自利一回,不考慮其他,只遵從自己的本心。

何豆豆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找文沫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並且還做好了如何說服文沫的心理準備,但沒想到,文沫滿心滿眼想著的就是如何破案,眼看兇手已又再次沉寂,而且警方這麼抽絲剝繭的偵查,都沒能找到新的有價值的線索,如果兇手決定收手,他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