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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死路

有些秘密他擱在心裡頭已經有十年之久。這十年間,他無時無刻不生活在恐懼之中,生怕有一天會被警察找上門,戴上冰冷的手銬,讓他用生命為曾經犯下的錯血債血償。

那一雙雙死不瞑目的漂亮眼睛,時常出現在他的夢境中,每每午夜夢迴被驚醒後,都不敢再次入睡,他這麼多年孑然一身,根本沒有去愛人的能力,也是拜自己曾經心狠手辣所致,一旦看到女生,首先想到的不是這個女人如何的美,如何的性感,如何的好脾氣,而是她一動不動躺在地板上會是怎樣驚心動魄的美麗,當她的臉因為失血而漸漸蒼白,這個過程又是多麼的有趣。

他知道他的心理不正常了,早在十年前就知道,有的時候他也恨,恨為什麼爹孃將他生就了這幅模樣,恨他傾心對待一個女生,她卻因為他的殘疾嘲笑他,他覺得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被任性地踐踏了,他的一片真心被扔在地板上踩得面目全非,然後,他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再然後,他再也沒有了心,心空出來的位置,滿滿的被恨意填充,他恨那個給了他美好愛情虛幻,又讓他從雲端狠狠跌落的女人,他恨她妖豔的臉,恨她虛偽的笑,恨她存在於這個人世間,他恨不得她去死!只要知道她活得好,他便渾身不舒服。

可是他懦弱,他膽小,他隱忍,什麼都不敢做,還在努力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每天按部就班該幹什麼幹什麼,但是早已經隱藏在身體裡的沖天恨意卻與日俱增,終於量變引起了質變。

暑假,原來一個高中玩的很好的朋友,因為大學考取的是醫學院,帶回了一把手術刀送給他。他對這神奇的刀具十分感興趣,那鋒利的薄刀片讓他痴迷,他很想知道,當他用著這薄薄的刀片划向女生白嫩的脖子時,會是種什麼反應。

六十天的時間,他宰了四十多隻雞,二十幾只鴨子和幾條流浪狗,小小的一把手術刀握在他手中,從最一開始的生澀無比,變成了後來的如臂使指。那殷紅的血,汩汩流出動物的身體,動物的屍體還在抽搐著,慢慢生命力就消散的過程,讓他越來越著迷。彷彿他現在殺的不是一隻雞或者一隻狗,而是一個空有外表卻內心狠毒的女人,他由最開始對她一個人的恨,已經發展到對女人這個群體的厭惡,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用手中握著的手術刀吶喊出胸腔內篷勃的恨意!

終於等到開學。他不敢一開始就去找她,無論她將他傷得多麼體無完膚,認識近兩年,他對她,依然是存著一份愛意的,他想要跟她談一場柏拉圖式的校園愛情,只要兩個人在一起開心快樂就好,為什麼女人都要求那麼高呢,沒有性又如何,單純的相愛不好嗎?一定要有肉體上的關係,這樣的戀愛關係才會穩定嗎?可是殊不見,大學校園裡面的情侶,今天分手明天去找其他人,或者乾脆約炮上床的,遍地都是,又有幾對真的走到天長地久了。

兩個月沒見,她還好嗎?他必須得承認,他真的很想她,可是暑假期間,他給她打了那麼多的電話,對方都沒有接聽過,不是任由電話一直響到無人接聽的提示音響起,還是乾脆響一兩聲就被匆匆結束通話。他覺得自己內心空落落的,現在只想看她一眼。

當天晚上的全班聚會,他終於在回學校兩天後見到了她。在一個班級裡,這樣的集體活動無法避免,他同時慶幸他們是同班同學,不然諾大的校園裡,他們兩個就會像平行線一樣再無交集。

他興奮地望過去,她回望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厭惡和不屑,然後匆匆移開對視的視線,談笑風聲地和身邊的人聊天去了,再不多看他一眼,彷彿他是什麼骯髒的細菌,醜陋不堪。

他不甘心,千方百計地將她留了下來,留到最後等班裡其他同學都走了,他迫不及待地問出了自己一個暑假壓在心底的問題。

放假之前那次匆匆的表白,她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但是他們確實像情侶一樣相處了一個星期,直到他將自己心底的秘密一起吐露出來,她的態度突然就變了,變得避他如蛇蠍,電話不接簡訊不回,他從來都把她當成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這樣的女孩,為什麼對性這種骯髒的東西如此執著,沒有就不行嗎?沒想到有著天使般面孔看似清純的她,卻回答得非常爽快:自然是不行的,只有你這種不行的男人才會覺得不重要。

不行的男人,呵呵,兩年的相處他對她盡心盡力,最後卻變成了不行的男人,似乎只要有這麼一個缺點,他其他所有的好處她就通通看不到了,也許她輕飄飄地說出這五個字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這會對他有多大的傷害,又或許她壓根就不在乎有沒有帶給他傷害。

一個人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