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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用腐敗對抗腐敗(第六章兼大章)

周大哥……幹嘛要做到這個樣子啊!”

周白榆笑了笑:

“你知道最讓人難受的是什麼?是你給了人虛假的希望。”

所謂虛假的希望,不僅僅是告訴一個人去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是不該半途而廢。

無論是曾經那個跳樓自殺,屍體砸落在周白榆面前的傳銷受騙者。

還是那個自殺被他救下,後來卻再度自殺的人。

在周白榆看來,二者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前者是連自己都不信的欺騙。

後者是你真的對一個人承諾,可你只是承諾了,卻沒有陪他做到。

周白榆不想人生再出現第三次這樣的錯誤。

“我不能丟下一句生活會越來越好就算了,不能把她丟在那樣的地方。”

周白榆不再多言,將手裡的一把安眠藥直接灌下去。

他很清楚這個劑量死不了,而他現在需要的,不是醒過來,而是無法醒過來。

他甚至不清楚,醒夢無常的託夢,會不會第二次生效。但這已經是探索黑色蓮花區域,相對來說,最為安全的辦法。

藥性很快生效,昏昏沉沉了片刻,他又一次進入了夢境。

……

……

幽長的通道出現。

天空灰濛濛的,像是陽光被黑蓮隔絕,只留下殘餘的光苗,讓黑暗變得不那麼絕對。

通道就像是一座孤橋。

在橋的兩邊,是翻滾濃郁的黑霧,目光根本無法穿透。

邁開腳步後,周白榆就看到了五歲時的記憶。

那本該是王淑芬女士和周澤水先生帶他去臨襄市遊樂園玩耍的一天。

那一天他非常高興,最能代表童年的旋轉木馬,碰碰車,他都玩了很久,不是別的小孩那樣,淺嘗輒止,是真的玩到天色都泛起昏黃才回去。

他從小算不上特別富裕,但別人家孩子有的,周澤水和王淑芬也從來沒有落下。

可在這場夢境裡,旋轉木馬變成了猙獰的野獸,那些在橡膠輪胎堆砌的車場裡開車的孩子們,也一個個面目可憎,帶著讓人後背發麻的笑容,陰毒,怨憎。

最關鍵的是,此後王淑芬的形象,都將極為詭異——

在腹部的位置,長著一顆連線心臟的巨大肉瘤,肉瘤甚至還有一張臉,在不停的發出嘲弄的笑聲。

那個由母親變來,但早已無法分辨的腐敗種,全身上下,都長滿了“碎片”。

玻璃碎片,就像是啤酒瓶碎裂開一樣。

周白榆沒有停。

他也不知道自己堅持了多久。似乎才剛剛進入夢境,又似乎已經度過了漫長歲月。

他瘋狂的開始往前走去,耳畔迴盪著若有若無的,來自凌寒酥的聲音。

但此時的他,還聽不真切。他已然從五歲,步入了十五歲。

小姑娘嚇傻了,但還是謹記一句話——周大哥怎麼說,自己就跟著怎麼做。

所謂夢境,其實是很容易受外力影響的。

人在做夢的時候,甚至有可能在深度夢境下,跟一個清醒的人,發生一段似乎有模有樣的對話。

凌寒酥不斷的重複著:周大哥,這只是夢,這一切只是夢!

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叫醒周大哥,但似乎……本能的,她還是相信這個男人。

夢境之中,周白榆不斷前行。

父親周澤水的笑聲從天際轉來,天空中不斷落下尖銳的酒瓶,砰砰砰砰!

每一個酒瓶碎裂的時候,都會有短暫的,關於張郝韻的記憶、

周白榆從這些記憶裡,才知道這個從來沒有人愛的女孩,竟然有過這麼多悲哀的過去。

在剛離開那個村落後不久,她曾經給弟弟寄過去一筆錢,那是她辛辛苦苦攢下來的,但由於母親開口,她還是寄了過去。

她匯款的第二天,就見到了父親,以為終於可以得到一點肯定的時候,父親卻提起了一樁婚事,希望用一千五百塊的價格,把她賣給鄰縣的一個男人。

那一天她的父親少有的對她露出笑容,但那笑容,卻比啤酒瓶砸在她腦袋上更讓她難受。

她不是第一次意識到某個問題,可那是她第一次嘗試,嘗試用自己的價值去改變這個問題。

但那一刻,張郝韻的腦海裡,只有一個聲音——

“他們……不愛我的。”

自打那以後,她便瘋狂的想要逃離,可怎麼也擺脫不掉那樣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