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體質特殊,人類大多厭惡我,懶得搭理我。”
“這個過程裡,我思考了很久,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答案。”
新周白榆說道:
“洗耳恭聽。”
老周白榆略微停頓後,緩緩說道:
“我愛這個世界,我就得接受它不好的一面。”
“沒了?”
“沒了。”
新周白榆沉默。
他原以為這個答案會很長,但或許正應了一句大道至簡,老周白榆對於“值不值得拯救”這個問題,思考了那麼久,答案卻是如此簡單的一句話。
他們本質上就是一個人。
所以新周白榆也很快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
“謝謝你,我似乎也明白了。”
蟄伏在這座滿是怪談的城市裡大半年,老周白榆像個流浪漢一樣活著,沒有人會在意流浪漢的舉動。
他總是平靜的觀察著這座城市,後來發現……
自己的那個世界裡,人們被萊恩扭曲了真誠,剝奪了辨別謊言的能力,所以自己看到的,是能夠撒謊之人,對誠實之人的純粹的碾壓。
現實裡也有這樣的例子,但現實裡,正是因為人們都有辨別謊言的能力,也都有撒謊的能力……所以才越發明白,謊言不能濫用。
謊言的存在,恰好才真正成為了構築“真誠”的基石。
萊恩所做的,就是挖空了基石,導致整個世界迅速墜落。
他剝奪了人們意識到“惡”的權力。
因為極致的善,就是會招來極致的惡。正是因為人能夠意識到惡,才會明白善的真正價值。
老周白榆說道:
“老爸老媽不是不知道我們體內有著另一個……有些跳脫的邪惡的一面。”
“但他們不會認為,這個孩子不值得愛,不值得被拯救。”
“正是不斷讓我們意識到了惡的可怕,所以當年那個人跳下來,砸在我們面前的時候,我們才會感到不應該這樣……”
“所以我們體內那跳脫邪惡的一面,會慢慢褪去邪惡,變成了眼裡那些跳脫風騷的備註。”
“這就是他們救贖我們的過程,這便是意義。”
“好。我知道了。動手吧。”新周白榆說道。
老周白榆不解:
“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新周白榆依舊帶著笑容:
“我其實理解清楚這次穿越的本質,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時間穿梭,而是徵召之後……我就一直在給自己做思想工作。”
老周白榆看著這樣的笑容,反而嚴肅起來,他冷冷的說道:
“我不是聖人,所以你也不是。”
“這句話反過來說也一樣,當然,我的確不是聖人。可這是一場徵召,我體會到安雅那個時候的心情了。”
擁有大演說家特性的人,被同樣擁有大演說家特性的人勾起情緒,是一種什麼體驗?
周白榆vs周白榆的過程,結果就是……原本應該被兩人都抗拒的死亡,這二人,都沒有選擇抗拒。
新周白榆不想死,但做好了消失的覺悟。
老周白榆不想死,但撥打電話的一刻,也已經做好了消失的覺悟。
只是二人的理由不一樣。
新周白榆的理由是,老周白榆經歷的比自己更多,思考的更深。自己沒有找到答案的問題,老周白榆已經找到了。
將來面對新神的玩弄,老周白榆可以更加堅守自己的本心。
而最關鍵的,此時的新周白榆,自我認知就像是末日遊輪上的安雅。
他認為自己是徵召裡的一部分內容。
而老周白榆,才是那個真正的通關者。
“沒有理由,你揹負了我沒有揹負的東西,承受了我沒有承受的代價,見證了我沒有見證過的慘劇……然後你死,我活吧?”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很難接的事情,就像是安雅一樣,意識到了自己是某個副本里的boss,你看,這就是徵召。在你出現之前,我還能夠和中轉站建立聯絡。”
“但你出現之後,我現在忽然發現,我無法進入中轉站了。”
老周白榆沒有說話。
他只是在思考。
假如,假如有一個更為成熟,更為理智的自己,前來取代自己……
那麼他能夠和新周白榆一樣的,坦然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