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安銘第一次聽見白嬰爆粗口。
印象裡她總是嬉皮笑臉地跟你開玩笑,即便你做得不對,她也最多玩笑式地嘲諷到你臉紅,讓你透過這種方式知道這樣做不對以期下次更正。
白嬰心情不好。
安銘直觀地感受到了,頓時正襟危坐。
“我有點事兒耽誤了,回頭給你賠罪。”白嬰和嚇得險些貼在牆上的佩爾蘭老師交待了一句,轉頭,目光依次掃過神色各異的皇族班,道:“時間少,關於三個道德代表四項文明規範這樣的場面話就不多說了,我說兩條要求,第一,這學期就一個目標,就是教材裡所有涉及到以獸人為對手的演戰推演都要拿到甲,否則我會申請讓不過關的讀一年;第二,如果私下有矛盾,準你們當面對噴祖宗十八代,不準動手,誰敢動手我直接送走。”
白嬰的後一條姑且理解為不準再出現針對安銘的霸凌事件,那麼前一條是個什麼鬼?
基礎科目外,軍指課是最難的,一場演戰中我方戰損、不當操作、被敵方意識到意圖等等細節都要扣分,所以一貫是拿到丙下就算過關,拿個乙上已經是頂天了,至於甲的完美評價,那是每一屆天才中的天才偶爾才能拿到的。
但整間講堂沒人敢說話。
這些家族貴子不一定認得白嬰本人,但卻一定認得守在門口的杭子微——
這是鼎公手下得力的將領之一,手掌戰殿兇衛,在軍方威望不小,很有前途。這樣的將領,竟被鼎公派來給白嬰做護衛統領,這說明什麼?
姜鼎公明面上的意向,就連姬王也不願意隨便提出異議。
地上的班長難堪地站起來,頗有些不服地反問:“我聽說白師去年待貴族班還不至於如此嚴苛,難道是我們的罪了白師才被這樣要求嗎?”
“他們是他們,你們是你們,他們出去之後當的是將軍,偶爾犯點小錯沒什麼,你們出去之後就是統帥,一點疏忽就是屍山血海,這中間的差別需要我詳敘嗎?”
班長梗著脖子說道:“白師作為安銘的輔師,應該言傳身教了他許久,難道他就有這個實力嗎!”
班長這麼說是有根據的,安銘去年的成績確實挺慘淡的。而白嬰是安銘的輔師這件事大家透過小道訊息都盡人皆知,安銘如果拿不出成績,白嬰的實力根本沒有說服力。
他們之所以這麼想,恐怕是知道了安銘擊敗鄭綏,想要來探探底<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行,給他們探。
“安銘過來,”白嬰從講臺下面抽出一本教參扔到班長懷裡:“閉著眼翻一頁,讓他解,解不出來繞十方監跑二十圈。”
安銘坐到角落裡也中槍,眼神飄忽了一會兒,無奈四面八方都是白嬰‘快滾過來配合我裝逼’的訊號,不得不地走了過去。
班長表示不信這個邪,他的軍指去年得了乙上,是全班評價最高的,來年的功課也做得十足,翻出一頁就是最高難度的叢林戰,這個戰例沒有什麼固定答案,只能看給出的解法夠不夠精準。
安銘只看了兩眼,拿起炭筆在石板上不假思索地寫了起來。
他寫得很快也很清晰,只羅列出來的就有三種基本套路和根據特色進行的配合進攻計劃,很快就寫滿了石板。他有著白嬰那種強烈的‘精確計算’風格,何時動身,何時攻擊,單位精準到秒。
皇族班的和貴族般的不同,平均成績要高出一大截,從安銘開始動筆的時候就開始驚訝,至少以他們的水準是挑不出什麼問題來的。
班長一瞬間感受到了壓力,以前這個儲王的存在感近乎透明,除了武力,各方面都非常短板,而現在他成長起來了,以他所不能預見到的速度成長起來了。
可怕。
“少了兩類解法,接應有漏洞,回去吧。”白嬰也沒有要回過頭來找班長麻煩的意思,讓他們兩個都坐回去,用指節敲了敲身後的石板:“別的就不多說了,我要求的水平不能低於這個標準,你們當中的每一個我都不會主動放棄。相信你們也瞭解到了現在這教室外的世界是個怎樣的情況,我想說的是,如果你們當中的某一個、某一群亦或是你們全部都有這個想法來做出一些改變,就從一張紙,一杆筆做起,從現在做起——”
“嘭!”
白嬰正抒情到一半,本就脆弱不堪的門被第二次踹開,直接碎成三片門板倒在地上,杭子微馬上警惕地站過來攔在突然闖進來的人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