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風也知道候元寬,但是候元寬乾的事情,不是他能幹的,事實上他也不屑幹。楊天風道:“王老,候元寬老同志的事蹟,我們也很敬佩,但也並非每個人都要這麼幹,要是每個人都去看守窯洞遺址,那些破窯洞,豈不是要被大家擠滿了?”
楊天風哈哈笑了一聲,旁邊朱正石也跟著笑了起來:“就是啊。”旁邊也有個別老同志跟著笑起來。
就在這時候,“忽”的一聲,一根柺杖從眾人頭頂飛過,“咣噹”一聲打在楊天風的腦袋上,楊天風身子晃了晃,差點被砸暈了。這一柺杖當真是突發狀況,始料不及,眾人一驚之後,才發現這柺杖是從候元寬老黨員的手中飛出來的,一記砸中了楊天風。
楊天風額頭吃痛,憤怒地喊:“候元寬,你怎麼敢打人?”候元寬卻看看空空如也的手,說:“剛才,聽人說咱們的革命遺址是‘破窯洞’,我手中的柺杖也聽不下去,就飛出去了。”蕭崢忍俊不禁,他真沒想到候元寬老人家,也開了一把玩笑。但想想剛才那一柺杖,肯定打得楊天風頭暈腦脹了吧?!
楊天風也不肯吃眼前虧,他衝候元寬道:“別以為你年紀大了,我就不會叫公安來抓你!打了人,就是犯法的!”不等候元寬回答,王開河就道:“楊天風同志,公安來了,要抓也是抓你。你可別忘記了,剛才你說什麼是‘破窯洞’,革命前輩奮鬥過的地方,豈容你這麼說?!”楊天風心裡不由一寒,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了剛才的失言,所犯錯誤是原則性的,要是沒人跟你計較,這個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要是大家作證,跟你認真,就可以演變成大問題。旁邊的眾人,也都意識到了,今天楊天風被人抓住把柄了!
楊天風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道:“我相信,剛才候老的柺杖也不是有意砸我的。我說的‘破窯洞’,也不是說紅旗村山上的窯洞,我是說其他的普通窯洞。”王開河衝楊天風道:“天風同志,你現在住在全縣最好的小區,和小保姆住160平的大房子,你這麼好的條件是怎麼來的?大家誰不知道啊?人貴有自知之明啊,不要只講待遇、忘了初心,不要只想享受、不顧百姓啊……否則恐怕要晚節不保啊!”
王開河的這句“你這麼好的條件是怎麼來的,大家誰不知道”,還有“恐怕要晚節不保”那句話,都太有殺傷力了。楊天風聽了心頭一凜,自己的那些事情,年輕一輩不知道,可那些老爺子們,可都是一清二楚。剛才王開河還特意提到了“你現在住全縣最好的小區,和小保姆住160平的大房子”,這話一出,定然在這些老同志中掀起一股嫉妒的腥風。老同志最擅長的事情之一,就是嫉妒了。楊天風一時不敢說話了。
這個時候,列賓看到局面被王開河控制住,立刻朝朱正石使了個眼色。朱正石也擔心楊天風要退卻,忙大聲道:“楊書記,我們可都知道,你現在住的小區好、房子大,那是你平時省吃儉用來的,你有保姆也是你兒子孝順,幫你叫的保姆。否則你一人在家裡,你兒子在銀州也不放心啊!你所得的一切都是正當的!”
楊天風聽朱正石這麼一說,心頭頓時一鬆,對啊,自己的那些事情,都是猴年馬月了,誰還記得?此外,自己也已經退休了,組織上難道還會找一個退休幹部的麻煩?不可能啊!剛才王開河這些威脅自己的話,都是防空炮沒什麼實際殺傷力,剛才還真差點被唬住了!老幹部活動中心,才是自己的現實需求,不能被王開河這麼一個行將就木的人給唬住了!
這麼一想,楊天風又大聲道:“王開河老同志,家庭是要自己經營的。不能因為人家生活的比你好一點,就中傷人家可能貪汙了、可能受賄了,任何事都是要講證據的,不能信口開河!”
“沒錯!”列賓又開口說話了,“說話要講證據。我在寶源縣幹了這麼多年,至少沒有接到過一封關於楊天風老同志的舉報信!”列賓的這句話,毫無疑問是替楊天風撐腰了。旁邊的那些老同志,也是你看我、我看你,要說有沒有聽說過楊天風有這樣、那樣的問題,肯定是有的;但真要讓你拿出證據,誰又能拿得出來呢?大家都已經退休了,沒那麼關心別人的事情了!以前就算有些東西在手,十多年過去之後,塞在哪裡都不知道了!
楊天風看到眾人的表情,知道這些老幹部也不可能把自己怎麼樣,之前王開河給自己的壓力頓時就沒了。他朗聲道:“我楊天風,坐得直、行得正,又怕什麼晚節不保?”
他的話剛落,從樓道里,又傳來了一個聲音:“這麼多老同志怎麼在這裡啊?啊,楊老同志也在,我們找得你好苦。”
隨後就看到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