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不是阿姨要為難你,我們老李家五代單傳,現在就小宇一個男孩子,這幾年他帶了一股勁在外面飄蕩,我們也能容忍,只是你這事兒……小白,現在左鄰右舍都知道小宇找了個……你能理解阿姨嗎?”
黑子媽媽整個話說下來,也都是吞吞吐吐的,那些沒有說出來的汙言穢語,我用腳趾頭都能想的到,慶幸的是,他們給我留下了最後一絲尊嚴。
只是,阿姨的意思是——讓我離開黑子。
未婚夫的父母都說出了這樣的話,照理說,我是沒有資格繼續糾纏的,我的自尊心不允許我做這種事,可我真的很想問一句,難道年輕時走錯了路,就沒有幸福的資格了嗎?
我不能怪黑子爸媽,他們老一輩的人,思想還是保守的,不像我們這個時代,打胎和援交都被世人所熟知,並且一年比一年的接受能力要強。
怨誰呢?我感覺我沒用資格責備任何人,只是這婚事,左鄰右舍都清晰明瞭,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被人拒之門外,多少會引來閒話。
再想想我那一直盼望著我能有個歸宿的老媽,我的心就一陣陣的疼。
每個母親都覺得自己的孩子是天底下最優秀的孩子,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只有被嫌棄的份,我媽心底肯定比我更難過。
我儘量不讓心口那股情緒表現出來,回公司打了卡,而後給黑子發了一條資訊,淡定的回到了住處。
想著自己一個星期前還琢磨著把這套房子丟給小潔,現在為自己的這個舉動感到可笑。
一杯酒下肚,眼淚就湧了出來。
大寶看出來我的難過,朝我的懷裡蹭了蹭,我抱著它的頭,說:“大寶,小白阿姨以後可以天天遛你了。”
室內忽然白亮一片,我抬頭看過去,原來是小潔回來了。她看出來我的異樣,我們坐在一塊聊天,說著說著,兩個奔三的女人,居然抱在一起痛哭。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遺憾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
我不知道這一夜黑子經歷了什麼,第二天中午,我還因為宿醉頭痛欲裂時,家裡的門鈴響了,我蓬頭垢面的跑去敲門,門剛開啟,就看到了同樣狼狽的黑子。
黑子看著我,忽然眼眶溼潤,直接抱住了我。
我沒控制住,眼淚也就情不自禁的往下掉。
“你受委屈了。”黑子抱著我,哽咽的說:“你怎麼都沒跟我說。”
我怎麼說呢?那是和你血脈相連的父母,和你父母作對的事情,我現在不會做,以後也不會做。
哭了好一會,情緒總算穩定了,黑子和我面對面坐在沙發上,說:“小白,我不會跟你分手,我爸媽那邊我會處理,你給我一點時間。”
我看著黑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腦海裡忽然冒出昨晚的問題,說:“叔叔阿姨是怎麼知道的?聽說是誰說的嗎?”
“說是你的老同學。”黑子尷尬的看著我,說:“資訊和你的一模一樣,我爸媽就著急了。”
我沒再說話,黑子倒是更加緊張,盯著我,說:“小白,這事是我爸媽做的不對,你多擔待擔待,我……”
我剛準備說話,門鈴又響了。我疑惑的看了黑子一眼,以為是小潔回來了,想都沒想就開了門,誰知門剛開啟,就看到站在面前的黑子爸媽。
沒錯,的確是黑子爸媽。
黑子媽媽的臉色十分難堪,避開我的眼神,直接看向黑子,說:“小宇,你媽我的話你都聽不進去了是嗎?走,跟我走。”
黑子搖了搖頭,說:“媽,爸,你們誤會了。小白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誤會了?她都親口承認了!”黑子媽說話說得有點兒急,盯著我,說:“你是怎麼答應阿姨的?現在出爾反爾了嗎?”
“媽!”
“你閉嘴!”黑子媽媽發怒起來臉色變得相當難看,說:“小宇,你爸媽本本分分的一輩子,從來沒有丟這麼大的臉,你難道是要把媽給逼死嗎?”
死?
我驚恐的看著黑子媽媽,忽然間覺得這張臉十分陌生。
我梁小白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得讓他們這麼不待見,現在,居然要以死相逼了?
“黑子,你跟叔叔阿姨回去吧。”我兜著火氣,生怕再這麼下去,會控制不住。
黑子看看我,沒用挪動著腳步。
“好啊,有了媳婦忘了娘是吧,行行行,老伴兒,我們走吧,回去買瓶老鼠藥,死了,一了百了。”黑子媽帶著哭腔,說著眼淚就往外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