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山虎爺下山,等會五爺你和他倆出去跟他們喝一盅,把回禮送上。”顧鳳坐在竹凳子上削著尖頭,跟旁邊砍樹的顧五爺道。
顧五爺點頭,鬆開斧頭朝手裡吐了兩口口水,兩下下去把樹根的最後那點底盤砍斷了。
他從坑裡跳了上來,跟顧鳳道,“丫頭,他們還有批穀子送進來,收還是不收?”
山裡菜是不缺的,肉更是不缺,其實穀子也是不缺,至少這個冬天是過得去的,但要熬到雪季過去種上糧再收就有點緊巴了。
“我都忘了這事了,”顧鳳點頭,“要的。”
“北邊那邊還沒來訊息,”顧五盤腿坐在地上,拿過刀子也削起了樹尖,忙和著手裡的活嘴裡道,“等山門那塊也布好了,我就去走一趟,我看冬日也不會有太多人過來,山裡應該過的去。”
“三大爺也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
“丫頭,”顧五一刀下去就是一大塊,樹根流著汁液往下掉,滿臉鬍子的漢子看著手頭兩三下就尖得能戳死人的樹尖道,“五爺先跟你講一聲,我們外面有人怕是成了叛賊了,我們派出去的人活不活得成還沒個準數,五爺得出門收拾一趟。”
說著他隨手把樹尖往土裡一插,半根樹枝一下就捅進了土裡,顧五爺拿了另一根樹枝削了起來,“你看你要帶點啥回來不?”
顧鳳停了手中的活,擦了擦手,顧五嫂從旁邊遞出拔了塞子的囊袋放到了她手中,顧鳳就著口子喝了口薑湯,暖了暖被風吹冷的喉嚨,點頭道,“挑幾個人帶著?”
“兩個罷。”顧五不過兩三句話的功夫就又削了一根。
“多帶幾壺藥。”老木工師傅在旁邊眉眼不抬地道。
顧五往地上一插,又是半根樹根入土。
顧五是顧山這代的護山人,出事的那天正好帶了十幾個人去了西邊的那邊巡山,趕回來已經是漫山遍野都是屍首,老族長和他的兄弟已經沒了。
自那以後,本來話不多的護山人話更少了,沒日沒夜地幹著活,他身邊的人也就今天聽他說的話多一點,顧五嫂聽自家漢子開口說了話,蹲在一旁捨不得走,想多聽兩句。
老木工師傅做著手上的活,繃著老臉說,“小丫頭,等來日他們派人踩熟了這裡,來年再來次攻山我們也防不住,要是再來幾萬個,那不是我們山裡的人攔得住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我知道,”顧鳳又喝了口薑湯,“要查清楚北邊那邊出了什麼事,皇族怎麼了。”
“五爺,要去多帶幾個人。”顧鳳又道。
顧五頓了頓,還是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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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忠山被帶到了木屋,顧鳳跟他說了話,另道了謝,還跟顧忠山喝了一盅,讓他們從明個兒開始散。
傍晚顧老孃帶著人把吃食都弄好了,讓顧五帶著山裡的人抬了出去。
顧忠山又給他們抬了幾箱子的紙錢進來,顧山有造紙坊,但紙錢早用沒了,現在族裡給地下的人燒的紙錢都是外面的人送進來的,就衝這點,顧鳳也感激這外面的人能過來這趟。
入夜,顧鳳在這頭,山外族人在山門那頭同朝天地給死去的族人灑敬了三杯酒,這餞別之禮算是禮成。
顧忠山又讓人傳了話來,問顧鳳要不要出去見見山外的族人,顧鳳回決了,回了句情不在面深,當夜顧鳳沒有回去,第二日早上她站在暗哨臺看著那些前來相助的族人一一而去。
那些人經顧忠山勸說,又有族長之令不得不走,一個上午,皆大半人就相繼離開了。
顧忠山還沒走,等著人送穀子來。
早上昨天跟顧老孃一塊下山的婦人們已經先跟顧二嫂回山上了,顧鳳中午帶著留下來的顧老孃往回走。
半路上顧鳳背上她走不動了的老孃,顧老孃在她背上沒一會就睡著了,顧風回了山上先把老孃放回了床上,又去了天谷看她的阿父和兄嫂們。
下午的墳地裡還是有不人,顧鳳走到了一直守著墳地不歸家,要家裡老婆婆送吃的來喂著才活下來的大昌家嫂子面前,跟這個嫂子說了近兩個月來的第一句話,“大昌嫂,回家了,你娃兒肚子裡沒吃的了,家裡老孃給你送飯還摔斷了手,你回吧,大昌哥在家裡等著你回去,你老孃和娃兒也等著你活命,你就回吧。”
趴在地上一身臭的大昌嫂依舊無聲無息地躺著,沒有回應。
顧鳳說完話,就跪在地上把人扶起背在了背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