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管壹猶豫,抬眼,“少族長的意思是,對族長之令是有……”
不滿?
絡晷看了管壹一眼,側頭對身後道,“送去地牢罷。”
說罷他就轉過了頭,對上了尚還不知自己命運的小姑娘的臉。
她未抬頭,只是把眼抬了起來,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來,潔白額頭在武絡山發光的太陽下就像被渡了層金光——而她的眼睛裡依然還藏著幾分懵懂,近乎於天真<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顧族長,請。”跟在她身後的阿虎倒抽了口氣,阿蛇卻還是冷著臉,划著路讓她走。
這一次,絡晷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顧鳳跟著阿虎阿蛇往前走著,一路有不少看到她的人在竊竊私語。
兩族之間的話音大都相同,顧鳳耳力好,也能明白這些人是在說她殺了武絡人,傷了晟公子,連小神女都傷了,送入地牢受活罪而死也是活該。
一路閒言碎語不停,聲音大了,阿虎還會皺眉瞪著他們,等入了禁地,一路就不見人影了,再往死谷下面行去又是半來個時辰。
“你要不要喝口水?”一路走來顧鳳都跟得上他們的腳步,見她一臉的汗水,就是後面還有管七盯著他們,阿虎也忍不住同情之心溢起,把水袋放到了她面前。
顧鳳舔舔嘴,武絡山溫暖,她穿了她大兄戴冠成禮時的禮服,衣裳寬大又厚重,一路走來,她背後已經溼透了,臉上也是汗流不斷。
顧鳳朝阿虎點了下頭,感激地朝他一笑,一口下去喝了人家半袋水這才覺得解了渴,把袋子還給人時道了聲多謝。
“你渴就都喝完吧。”阿虎不忍心,地牢是連武絡人都噤若寒蟬的地方,她這一去有去無回,哪還等得到族長回來處置的時候。
她還沒有他大。
“已解渴了。”顧鳳看著眼前這位和善的阿哥搖了搖頭,還朝他小小地笑了一下。
“走了。”見身後管七帶著人不停地看著他們,阿蛇不耐煩地喊了一句。
阿虎往後看了一眼,得了那喜怒不形於色的管七一眼,阿虎皺了下眉,撇過了頭去。
這一次再走,又是一個時辰,走了十多里地,才到了谷下的一個地方,有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從一座高高建在懸壁上的石屋裡飛了下來。
“來了,你們有半柱香的時間。”
“多謝守門人。”阿蛇行了禮。
顧鳳朝那守門人看去,卻只看到了那守門人轉身飛去了高空的背影。
此時天上的日晷已經照不到這個陰森冰冷的地方,一行人再走一段路就在一個巨大的石門前停了下來。
“進去罷。”阿蛇指了指大開啟的石門,對顧鳳道。
這時一陣讓人冷至徹骨的寒風吹來,管七後面跟著的那十來個武絡武士有一半忍不住縮了縮肩膀,打了個寒噤。
“進?”顧鳳看他們的意思是讓她自己走,她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看他們。
“嗯,你自己進去。”阿蛇淡淡道,他微側過去頭,陰冷的鳳眼往上挑了一下,“七管事,可是?”
“是。”管七淡淡道,眼睛在阿蛇弔詭的臉上轉了一圈。
“慢……”這次是阿虎出了聲,他看著回過頭的顧鳳,嚥了咽口水,道,“裡面有蛇蠍,你,你,注意著點。”
顧鳳聞言想了一下,點了頭<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多謝你,小哥哥。”她道。
阿虎看著她這次走了進去,眼睛一下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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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門裡的冷風寒徹骨,先前熱極的顧鳳一下子身上涼極了,涼得連骨頭都疼。
“砰”地一聲,在這聲巨大的關門聲後是無盡的回聲,顧鳳眼前一片黑,什麼都看不到,這時候一陣陣帶著惡腥臭味的寒風撲打在了她臉上,四處響起了嗖嗖嗖的聲響,像蛇在吐信子,像蠍子在爬地……
顧鳳全身緊繃了起來。
這時,突然她身後有一道風湧起向她襲來,顧鳳想也不想就抬手抽過背後箭筒裡的箭,轉身往前狠狠戳去。
但在下一刻,她被人捉住了手——那人溫暖得就像四月的春風,顧鳳的頭撲在了他的胸前,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茶香味。
雪峰茶片片似雪,用顧山的山泉水燒開一泡,入口微苦即回甘,泡茶時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