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兄,我初見你時,”夕峭看向他,“你磊落坦蕩,就算站著身邊都有風,鳥獸敬畏,也愛戴你,連那有魄的樹精都會與你讓一讓路。”
絡晷輕笑了兩聲。
“那個樣子,我看了都心道此少年天縱英才,當得起我稱一聲兄。”夕峭淡道。
絡晷又細不可聞地笑了一聲,眼睛有點微光。
當初他年少獨自私自離開北神山出外歷練,第一個人見的就是夕峭,第一次出去見的就是夕峭這等人物,他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還以為普世間都是這等神仙人物,後來入了中原,見的人多了,也不是不乏味的。
“你說,”夕峭話未完,他轉過音,道,“鳳姑心慕你,即便是你親兒子都知道,因此都要捶你兩拳,你想,你當年英姿她要是看到了,會有多痴?”
絡晷悶笑不已,笑得連咳了幾聲,握拳止著嘴笑個不停,“可不能再痴了。”
再痴都要呆了,現眼下都能像塊石頭一樣守在他身邊不動不言了。
夕峭說罷也是好笑,“想來在她眼裡,這世間所有的男兒加起來也比不過一個你。”
“那倒是。”絡晷對此不否認,天道要是化為血刃朝他劈來,他敢說,她會先於任何人擋在他面前。
“回去吧,把你放在她眼裡,把你置身於她身邊,於她才是最要緊的……”夕峭活了幾百年,見過痴人,知道像顧鳳這等痴者,只要心上人在身邊,世間所有苦難於他們都沒放在眼裡,只要心上人還在,就算哭,也帶著歡喜。
“嗯。”絡晷已坐了起來,把酒罈放了回去,再下屋簷之前,他回頭,“你呢?”
夕峭抬頭。
“你的鳳姑呢?”
夕峭微笑了起來,他閉上眼睛展開雙手,原本安靜的天地間突然起了風,如最溫柔的情人般輕輕地,慢慢地,柔柔地吹過了他的臉,他的發,他的衣裳……
夕峭嘴角的笑容更是溫柔了起來。
這就是他的鳳姑,絡晷看了看那隻溫柔眷顧夕峭的風,笑著搖了搖頭,往長空一躍,悄無聲息落了地<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他進了屋,肚子上放著兒子的他的鳳姑睜開了眼,看向了他。
絡晷臥了過去,側臥在身邊溫柔地親了親她的嘴唇,笑著與她輕聲道,“你知不知道,夕峭的鳳姑是誰?”
顧鳳一時半會沒明白過來,但在她阿郎深遂溫柔的眼裡,她漸漸明瞭了鳳姑是誰……
“是誰?”顧鳳蠕了蠕嘴,沒發出聲音來。
絡晷撫著她的嘴角,輕聲笑道,“天道。”
“天道。”
“天道?”鳳姑不解。
“嗯,天道,你現在不明白,不要緊,以後就知道了。”
顧鳳也是知道不是什麼事聽到了就能明白的,不過確實不要緊,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她點頭,並道,“那等天道回來了,我們要把八斤拿回來自己帶,讓他們好好在一起。”
就像她一樣,好不容易把阿郎哥盼回來了,就想著他在著的時候,有一點時間就要好好呆在他的身邊。
“好。”絡晷失笑,又在她溫熱的嘴邊吻了吻,輕聲道,“那睡吧,我在呢。”
顧鳳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這才緩慢地閉上了眼。
絡晷吻著她垂下的眼瞼,話語依舊輕輕,“睡罷,丫頭。”
他會一直在她眼裡,也會在她心上,一直一直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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絡棲第二日一早,不像夜間的了無聲息,他早上打起了小呼嚕,就算在睡夢中也撒開四肢纏著他母親的肚子不放,口水流了他母親一胸口。
晨光一起,顧鳳就是覺得這世間再亮的星星也比不起她兒子的眼,也覺得她兒不那麼讓人喜歡了,更何況,他現在還閉著眼睛,比星星好看的眼也沒露出來,為了起身,她更是下得起狠手,在挪著下床後,不用她阿郎哥動手她就把身上緊緊扒著她的肉塊給生生扒了下來。
絡八斤被扔到了他父親手裡,這一剛被他父親撈著,眼睛沒睜開,扁起了嘴就要哭……
絡晷抱著他挑眉,笑罵,“小崽子。”
說是這般說,但他釋放起了他強大的氣息,在父親溫柔的氣息當中,絡棲又安穩地睡了過去。
顧鳳瞧了父子倆一眼,自去去梳洗了。
秋花茶花已給她打好了水,早膳也備好了,就差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