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嚴並不掙扎,只低聲而快速地說道:“齊晟這回帶的都是高手,我帶著你根本逃不出去,而且他既然沒事,那九哥那裡一定是出了事,我得去救九哥。你鬆手,他們已經到了山腳,馬上就要上來了。”
老子的一條命和他九哥比起就這麼微不足道!我心裡越發惱怒起來,你既然不仁也就不要怪我不義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吧!我一咬牙,騎他身上發瘋般撕扯起他的衣袍。我就不信,齊晟看到你給他戴綠帽子,他還能放過你全家!
楊嚴愣了下,猛地反應過來我的意圖,急忙伸手鉗住了我的手腕,低聲怒道:“你做什麼!”
我冷笑一聲,強硬地俯下身去咬在了他的頸側。
他的身子僵了一僵,卻並沒有推開我。
“我已經盡力了,”他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他們早就追上來了,我繞了四天的路,可一直甩不掉他們,眼下他們已經把咱們圍起來了,我實在是沒法子了。”
我緩緩地鬆開了嘴,抬起身來看他。
他喉結動了動,艱澀地說道:“我是真想帶著你逃出去,可我沒能辦到。齊晟肯親自出來尋你,那就說明他看你不是一般的重,只要你咬死說是被我劫走的,就算被他抓回去也不會性命之憂。可九哥此刻已是生死難料,我得去找他。”
他的手臂猛地揚起,我只覺得後頸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再醒過來時已是在帳篷裡,我躺在一張低矮的行軍床上,旁邊不遠處,矮几上的燭火將齊晟的側影放大了打照一側的帳壁上,有些模糊。
齊晟聽見動靜,抬起頭來平靜地看向我。
我也瞅著他,琢磨著性命與尊嚴到底哪個更重要一些,然後又很是可笑地發現,這個問題對我來說都不算是個問題,因為我每次的選擇都是性命。
齊晟聽見動靜,抬起頭來平靜地看向我。
我靜靜地回望著他,面上雖也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而實際上肚子裡的心腸都快糾結成朵牡丹花了。
我到底是該撲進他的懷裡痛哭一場,感激上蒼還叫他好好活著,還是一臉悲苦氣憤地指著他怒斥一番,你丫明明沒事卻叫我千里迢迢來北漠,你逗我玩呢?
又或者乾脆就做滾刀肉。沒錯,老子就是想要扳倒了你,自己好做太后。你愛咋著咋著,反正老子是橫豎什麼都不在乎了。
兩人大眼對小眼地瞪了半天,齊晟先低低地嘆了口氣,問道:“我們倆個為什麼會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這話一出,我就明白他是什麼都知道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既然都這樣了,我再裝傻充愣除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小丑之外,也沒什麼別的用處了。
我轉回頭去,看著那黑乎乎的帳頂,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又聽得齊晟繼續低聲說道:“我曾告訴自己,只要你肯為了我過來,我就再不計較你之前做過的所有事情……”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從床上坐起身來,抓起枕頭向齊晟砸了過去,叫罵道:“齊晟,你怎麼有臉說這話!還不計較我之前做過的事情,我呸!不過就是你做初一我來做十五罷了!你明明從頭就知道我的打算,你一回不落地睡著我,叫我生下齊灝,叫我去大明宮學習政務,不就是為了培養我的野心嗎?道路都是你給我定好的,用權勢迫著我一步步地隨著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你還裝什麼痴情人?”
齊晟靜靜地看著我,半晌後才澀聲說道:“我每一次都給你了選擇的機會,可你從來沒有想過可以選擇信任我。”
我怒極而笑,“你又做過什麼可以叫我信任的事情?你對我時時算計,處處防備,憑什麼叫我掏心掏肺地對你?”
“張芃芃,你抹著的良心問一問自己,我對你是不是隻有算計和防備!”齊晟面容憤怒,聲音中透著隱隱的顫慄,漆黑幽深的瞳仁在燭火的映照下隱約泛出了微紅的光芒。
我的心上似是突然坍塌了一角,一股酸澀之意猛地湧了上來。
齊晟身體坐得筆直,用力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緊著聲線問我:“張芃芃,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心?”
心中那股酸澀漸漸往上湧過來,逼得我的眼眶裡一片模糊,我別過了頭,抿緊了唇不肯開口。
齊晟卻是猛地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床前,用力地扳過我的身體,抓著我的手用力摁在我的胸口處,嘎聲問道:“你來告訴我,這裡面跳動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