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勳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
他只想有一天,能夠堂堂正正,坦坦蕩蕩的站在米果面前,對她說出,那三個字。
他以為,這一天,距離他不會太遙遠了,可是看來,意外總是第一個先到。
最終,他還是搖搖頭,“沒人強迫我,是我自願的。”
米果聽了這話,倏然向後退了一步,她似是受到了巨大的傷害,一臉沉痛地盯著他,顫聲問:“為什麼啊,你有那麼體面的工作,職位又不低,長得又好,為什麼要去做婚託!”
“還能為了什麼,當然是錢,對,就是為了錢。”李成勳忽然側過身,遠處的燈光,在他的身上,圈出一片模糊的輪廓。
米果再退了一步。
她低下頭,失望極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下去,事情好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尤其當他語氣很重的強調那個俗氣的字眼時,她忽然生出了一種,根本不認識他的感覺。
陌生、失望,似乎還摻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錢就那麼重要嗎?做人,不是應該先求得心安嗎?”米果低聲問了一句。
李成勳沒有動,好久,他才說:“對不起。”
是真的喜歡,才會有想要流淚的感覺,米果忍著眼睛裡一波一波的熱潮,低聲,哀求:“李成勳,你能不能不要再做了。”
李成勳的心驟然縮成一團,為了忍住回頭抱她的衝動,他把指甲深深地戳進手心的肉裡。
尖銳的痛感使他眉心緊蹙,他無聲地深呼吸,仍然維持著側身的動作,拒絕道:“不可能。”
米果又向後退了一步,這次,再抬眸去望他,發現距離更加遠了,她幾乎看不到李成勳的臉,所以也看不到李成勳刻意隱藏在黑暗中的絕望和悲傷。
她難過得不想說話,但是為了能給他們這段從未開始過的感情畫下一個不算難看的句號,她還是撐出一抹笑容,說:“我其實挺喜歡你的,有一段時間,只要想起你,我就會感到很快樂。我以為你也喜歡我,因為,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在笑,你對我很溫柔,很體貼,我一直認為,我們能夠繼續走下去。可是今天,我發現,我錯了,我還是不瞭解你,不瞭解你的需要。李成勳。。”
她頓了頓,朝那團模糊的影子望過去,“我們,就這樣吧。我想,做回陌生人,可能才是最適合我們的方式。”
終於,那團黑影開始動了,“米果!”
米果用力眨掉眼裡的潮氣,她揮揮手,“再見,李成勳!”
不是再見,而是再也不見。
他們的世界觀不同,各自都無法為對方做出讓步,她給了他機會,可他放棄了。。
米果轉身離開。
她聽到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她把腳步放慢,心存微薄的希望,但是,她還是失望了,她一直走出公園大門,都沒被身後的人追上,可見,他們之間的緣分,真的是,到了盡頭。
米果順著熟悉的街道步行回家,一路上,她都垂著頭,過馬路的時候,也沒有抬頭看路。
她走進平安小區。
看門的保安大叔看到她,叫她的名字,米果目光惘然地抬頭,看到保安大叔溝壑縱橫的黑臉,她咧開嘴,努力地擠出一抹笑容,然後,繼續低頭向前走。
“這孩子,怎麼哭了。”保安大叔納悶極了,平常小區裡的開心果,這是怎麼了。只顧著出神,忘了查驗陌生人的身份,他緊追兩步,指著前方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叫道:“嗨!!你找誰?!找哪家,過來登記!”
男人彷彿沒有聽到他的喊聲,徑自朝前走,保安大叔看追不上了,只好悻悻作罷。他緊盯著監控影片,當他看到影片畫面裡同時出現米果和那個陌生的男人時,他的神經驟然間繃緊。
前幾天公安才通報了陌生人跟蹤單身女孩進小區搶劫的案例,要求保安部門加強安保,今天,就被他遇上了。
他手忙腳亂地開啟抽屜,掏出住戶的電話薄,翻找著米家的號碼。
剛看到米家爸爸的名字,保安大叔卻頓住了。
他看到了影片畫面裡出現奇怪的一幕。
米果停在她家單元門前的大樹下,望著米家的燈光,不停地抹眼睛。而距離她七八米遠的綠植後面,那個穿黑色西裝,看起來人五人六的男人,竟神情痛苦地盯著米果,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舉動。
很長時間過去,他們就維持著那樣的距離,那樣的狀態,一直到米果對著監控鏡頭露出一抹可愛的笑容,然後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