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莊黧黑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可疑的紅雲,他壓低聲音解釋:“是鄰居拉我一起來的,我不想來,他非要扯上我,說讓我陪他!”
米果捂著嘴,嘻嘻笑,“師傅也想找老伴了吧。”
“瞎說!你這孩子。。”郭臺莊揚手要拍巴掌,米果唧唧笑,鼻子皺皺的,肩膀也跟著一聳一聳的。
“沒皮沒臉!”郭臺莊哪裡捨得打她,他笑罵了一句,收起笑容,語氣淡淡地說:“我真沒找老伴兒的意思,咱們。哦,不,是我的工作,誰願意跟我啊。”
米果聽後怔了怔,她剛才看到旁邊的老人想跟師傅攀談,可師傅一副高冷的姿態,連人家主動握手都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可見師傅的心理陰影有多大了。
她理解師傅的苦衷,因為,她曾經也是個殯儀工作者。
只是師傅辛苦了一輩子,為數不清的人送走了最後一程,可是他,卻因為職業的偏見,至今沒能找到另一半,這也太不公平了。
米果思索了一下,揚起臉,看著郭臺莊說:“要不我幫您吧,現在,我在這家婚介公司工作呢,我幫您留意著,有合適的,我幫您約出來見面。”
“啊!不不,米果,不用了,我這個人孤獨慣了,找個伴兒可能還不習慣。”郭臺莊連連擺手。
米果上前抓住師傅的手,“行了,您不用再推辭了,什麼孤獨慣了啊,您憑什麼要這麼過啊,您招誰惹誰了啊,不行,您的事,我還管定了!”
郭臺莊習慣性的抽回手,他搖頭,無奈地說:“你啊,真拿你沒辦法。”
‘夕陽紅’相親會圓滿落幕,‘喜福來’經過幾番極有力度的宣傳造勢,儼然成為A市婚介行業的新銳標杆,相親會後,公司業務量大增,為了企業未來的發展,公司又招聘了一批員工,新公司的辦公地點,也在選定當中。
這天,米果忙完,忽然發現少了點什麼。
再一想,她知道了。
趴在隔斷上邊,她低聲叫:”小穎。小穎。。”
小穎回頭看她,“怎麼了,米果。”
“今天許阿姨沒來嗎?我沒見到她。”這幾天太忙,許阿姨總是偷偷塞了吃的就走,她連道謝的機會都沒有。
小穎這周負責考勤,她低頭想了想,“許阿姨啊。。許阿姨今天請假了,說身體不舒服。”
“啊,病了?怎麼病了,她什麼病啊。”米果擔心起來。
小穎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早晨她打電話過來,聽聲音特別沒勁兒。”
米果哦了一聲,坐回座位,過了一會兒,她走到小穎身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她拿筆記下一個地址,才離開。
下班後,米果按照便籤紙上的地址,找到錦湖區的一片老舊建築那裡,問了三個人,才走到一幢灰色的三層樓房跟前,她憂愁地看了看上面的單元號,“一單元,一單元,哪邊是一單元啊。”
她手裡還拎著水果和營養品,只好踮起腳尖,去看印在單元門洞上方的數字,可能這幢樓年代太久了,根本看不出上面的數字,她正在發愁,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米果----”
她驀地回頭,和手裡拎著兩桶水,頭上冒汗的許阿姨目光對上。
“許阿姨--”
“米果,真的是你啊!我看背這個揹包的站在我家門口,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許阿姨激動地不行,向前走的時候,可能膝蓋使不上勁兒,竟趔趄了一下。
“許阿姨----給我!給我!我幫您拿!”她把相對輕一點的禮品塞給許阿姨,然後搶過許阿姨的兩隻紅桶拎在手上,“就這個單元?”
許阿姨嗯了一聲,趕緊跟上來,“這裡黑,不好走,米果你慢點啊。”
“好,您也慢點。”
“噯,噯。。好姑娘啊。。”
許阿姨家在三樓,等她們進了家門,兩個人都累得氣喘吁吁的。
“您怎麼自己打水啊,家裡水管呢?停水了嗎?”米果把桶拎進黑乎乎的廚房。
“水管昨天晚上爆了,淋了我一身水也沒修好,還弄的感冒了,真是老了,不中用。”許阿姨低低地咳嗽了兩聲。
“還沒修好嗎?”米果問。
許阿姨開啟燈,室內一片光明,“沒呢,我剛打了119,請我們這邊的活雷鋒過來給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