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四十分。
特勤中隊。
燈火閃亮。
隨著道邊一道刺耳的剎車聲,一輛白色的大眾輝騰轎車裡,跳下一位身著淺紫色羊毛套裙,體型窈窕纖細的姑娘。
姑娘腳上的黑色高跟鞋和水泥地面碰觸,發出鏗鏘脆響,聽聲音,就知道主人的心情不怎麼愉悅。
哨兵舉旗攔擋,卻在看到來人的樣貌之後,愣愣地叫道:“孔參謀!”
中隊的防火參謀怎麼這時間來了?她不是下班了嗎?還有,孔參謀穿便裝真是漂亮,他都快認不出來了!
孔易真撥開哨兵的旗子,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我找隊長有點事。”說完,不等哨兵放行,便徑自走了進去。
嶽渟川從錦江之星迴來,又連續出警三次,這才剛剛回到隊裡,就聽到有人喊他:“渟川---”
敢當著中隊的兵這麼喊他的人,用手指頭數也能數的過來。
更何況,叫他的還是個女的。
嶽渟川蹙了下眉,他關上車門,拍了拍手上的灰土,才轉過身,望向來人。
中隊大院燈火燦亮,孔易真逆光而來,行走間林下風致,身姿曼妙,只是眉目之間,卻夾雜著一絲冷銳冰寒之氣。
走近了,卻又分明看得到她杏眼裡暗藏的火苗。
“易真。”他點點頭,算是招呼。
孔易真心中有氣腳步疾,轉眼間就到了嶽渟川面前。她比嶽渟川低上半頭,卻不肯示弱,挺胸瞪著面前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委屈地質問道:“我的宴會你為什麼不來?!看不起我孔易真?還是你眼裡,根本沒我這個人!”
嶽渟川習慣性蹙眉,他的頭又開始疼了,這丫頭,是要吆喝到全中隊的官兵都知道她那點心思,是嗎?
他深深地看了孔易真一眼,扭頭就往辦公樓走,可剛一抬步,眼前一花,鼻子裡也衝入一股子淡雅的香氣。
他下意識後退,隔了幾步站定,擰眉低聲呵斥:“孔易真!你發什麼瘋!沒看到我在工作嗎?!”
“工作?!今天根本不是你的班!我問過孫幹事了,是你主動找他替班的!”孔易真情緒激動。
嶽渟川目光轉冷,她竟然不顧影響,冒然求證。
“那你知不知道孫幹事高燒不退,一直堅守崗位?”他說。
孔易真愕然愣住,孫幹事病了?
電話裡他可什麼都沒提啊,只說是中隊長主動替他的班。她以為嶽渟川故意打發孫幹事回家休息,藉口工作忙不去參加她的宴會呢。
提起今晚的宴席就是一肚子的火。
該來的人一個都沒有來,不該來的,卻害她足足應酬了半晚上。
就連之前信誓旦旦,保證帶著老婆準時赴宴的侯偉業,也放了她的鴿子,你說,怎能不令她火冒三丈高!
她的人生向來順風順水,哪裡受過這樣的怠慢呢。
宴席匆匆結束,她顧不得回家卸妝,便直接殺到了中隊。她滿心怨氣和難堪,只想第一時間找到嶽渟川求證,不過,求證後的結果,卻讓她始料未及。
看來,是她的想法過於偏激了。
嶽渟川的工作習性,整個A市消防系統的同行和戰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工作起來不要命,六親不認,所以才被封了‘冷血魔王’的外號。看來,魔王今晚失約,事出有因,她這一通無名火,發的毫無意義。
可又不甘心就這樣算了,畢竟,她也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人。而對方,又是她喜歡了很久的人。
“就算你有工作走不開,也能給我打個電話吧。還有侯偉業,他怎麼回事?難道也和你一起加班了?!”孔易真揚眉問道。
嶽渟川摸摸鼻子,回答:“還真讓你說中了,不過,侯指導員不是在中隊加班,而是陪老婆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