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燈下,嶽渟川停步,轉身,看著和他始終保持著四五步距離的米果,從上看到下,而後,蹙起眉頭。
她腳上的白色匡威,此刻,已經變成了灰色,而且走一下,就發出噗呲一聲悶響,而她,卻似心思恍惚,整個人看起來都是虛的。
米果的心思確實不在鞋子上面,從醫院出來,一步一步離開米爸爸和米媽媽,她才知道,她比自己認為的更加不離開他們。
聽了小姑姑一番話,她瞭解到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如果說米爸爸和米媽媽為了她,犧牲良多,付出良多,那她,同樣的,也深愛著他們。比他們想象中,更加的依戀著他們,深愛著他們。
她和米拉性格不同,她不會把這種愛掛在嘴邊,每天都要向爸爸媽媽強調,她是多麼的愛他們,但是她會用行動表示,用眼神表示,用生活中點點滴滴的細微之處,去愛他們,關心他們。
她曾經以父母的快樂,米拉的快樂為樂,覺得親人的笑容,就是對她最大的褒獎,她也這麼去做了,非常努力的,想讓家人因為她過得更加的幸福快樂,可是,就如嶽渟川所說的,如果一件事,一份工作不是自己真正發自內心去喜歡的,那麼,它們終將做不成功。
她只是遵循著自己的本心,勇敢了一次。
她的初衷,不想傷害任何人,尤其是,她最愛的爸爸和媽媽。
可她很笨,好像什麼事都做不好,處理不好,不但把媽媽氣病了,還連帶著,耽擱了嶽渟川。
“謝謝你,嶽渟川,你回去吧,我自己能回家了。”說這話的時候,米果強忍著眼淚,因為提到了那個字眼,讓她一瞬間,又想起了樓上的爸爸媽媽。
嶽渟川立在燈下,185的個子,眉目峻然,如松如柏,他靜靜地瞅著她,直到把那抹嬌小圓潤的身影看得忐忑,他才說:“走吧。”
走吧?
去哪兒?
她說要回家啊。
他已經轉身朝路邊走去,她愣了愣,只好隨便抹了抹眼睛,追上去,“嶽渟川----”
注意力不集中,直接導致她肢體動作失調,一汪泥水坑成了隱形殺手,在她慌忙跑過的時候,忽然使絆,崴住她的腳!
“啊------”她驚叫一聲,身子以一種怪異的姿勢,向前撲去。
不想,下墜的力道在中途消失,她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然後是手臂,結實健壯的觸感,再然後,她就好好的站在平地了。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小心。”
她驚魂未定,撫了撫胸口,“嚇死我了。”
他轉過身,繼續向前,可走了兩步,卻忽然停下,轉過身,朝她伸出手,“拉著我。”
米果呆住。
她就著頭頂左側的路燈,在樹影憧憧下,盯著那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看了有幾秒,“啊,不用了。。啊!!”
身子一輕,她原本擱在腿側的左手已經被他牽起來,拉著她朝前走去。
米果起初有點跟不上他的步子,畢竟,這也有點太那個。。了。
但是,走著走著,不知為什麼,她竟覺得有點開心了,好像注意力都跑到與他手指相連的部分,連米爸爸和米媽媽也想不起來了。
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和男人牽手前行,之前,李成勳好像也拉過她的手,但是,那只是很短的一瞬,不像這樣,她竟被他牽著手,從人民醫院一直走到了車水馬龍的繁華大街。
嶽渟川舉起她的手,米果顫了一下,以為他要幹什麼,可他只是看了看手錶,就指著天橋對面的大型商廈說:“去那邊。”
米果愣了下,“你要買東西?”
“不是。”
不是就好。
米果這身行頭,還有這雙鞋,就不要去大庭廣眾之下有礙觀瞻了。
可是奇怪的是,她幾次想脫離他的控制,想說,這是沒有泥坑的水泥路面,我可以好好走路了,可每次她打算這麼做或是這麼說的時候,他都會抿著唇,朝她投來別有深意的一瞥。
看到那樣的眼神,她立刻就變老實了。
乖乖的,聽他的,就好了。
萬一,天橋上也有漏雨的地方,再有泥坑怎麼辦,是吧,米果。
原以為他牽著她的手正大光明的走進商場,是走個捷徑啥的,畢竟,這裡通往最近的地鐵站和公交站,還是有便利條件的。
可誰知。
他竟帶著她,徑自走到了商廈一樓,一家賣大牌休閒鞋的專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