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線侯偉業才猛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他根本沒見過米果!
雖然他常聽妻子提起這位米果姑娘是如何如何的可愛,如何如何的敬業努力,可是米果本人,他卻從未見過。
電話再打過去已是無法接通,不知道葉梅錯按了什麼鍵,竟再也打不進去。
侯偉業無奈,只好打了把方向,把車轉入優勝南路的道口。
到了平安小區,他更是蹙眉,正是居民出行的高峰期,小區門前行人和車輛擠作一團,各式花樣的雨傘鋪天蓋地,他根本分不清哪個人才是他要找的米果。
白色凱美瑞在雨中緩慢滑行,就快要駛出小區大門的範圍時,忽然,侯偉業從後視鏡裡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運動衣藍色牛仔褲的圓臉姑娘朝他的車追了過來。
一邊跑,一邊揮舞著雨傘,口中大喊著什麼。
他猶豫了一下,踩了一腳剎車。
剛落下車窗,就看到一張沾滿了雨珠的圓臉探了進來,“梅姐夫,你是梅姐夫嗎?!”
“。。。”侯偉業噎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叫的是他!
梅姐夫。
這稱謂,還真夠奇葩的。
米果看到駕駛位上穿著武警制服的英武軍官,就猜到他一定是葉梅的丈夫。
“你是。。米果?”侯偉業問。
“是我,是我。我能不能先上去。”米爸爸好心辦壞事,給她的雨傘是個壞的,中看不中用。
“啊,快上來!上來吧!”侯偉業開啟中控鎖,讓米果坐到前面來。
後面的車按喇叭催促,侯偉業一腳油門,把車開入主幹道。
看米果著實有點狼狽,他指了指車後座上的紙巾盒,“擦擦吧,小心著涼。”
“謝謝梅姐夫。”米果捋了一把劉海上的雨水,側身拿過紙巾盒,抽出幾張紙擦拭起來。
她從不化妝,但是面板的顏色卻看起來很是白皙晶瑩,用紙巾擦乾臉上的水,又連帶著把衣服上的水珠沾了沾,然後她掏出揹包裡的一個空塑膠袋,把弄髒的紙巾放進去,又塞回包裡。
侯偉業一直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米果的一舉一動,當他看到她收紙巾的動作時,不由得眼睛微眯,輕輕咳了一聲。
米果朝他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說:“梅姐夫,麻煩你了,下著雨還過來接我。”
侯偉業笑了笑,“沒關係。”想起什麼,他問她:“你怎麼找到我的?貌似,咱們好像沒見過面。。”
他挺奇怪的,滿大街的人和車,她怎麼找到他的?
米果皺起翹翹的鼻尖,手指向他的愛車,“就是它嘍!我先認出它,然後就能找到你了!”
“噢。。原來如此!”侯偉業恍然大悟,不由得多看了米果兩眼,他覺得,這個圓臉大眼的姑娘也沒妻子說的那麼笨嘛。
“我聽你梅姐說,你也想來送別吳磊?是看了新聞節目,受感動了?”有不少市民被英雄事蹟感染,自發到殯儀館弔唁,不過,一般來的,都是年紀偏長的市民,像米果這般年輕的,倒是很少見。
米果看著窗玻璃上不斷滑下的水珠,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哀傷地說:“我挺尊敬吳磊烈士的,他做了那麼多驚天動地的大事,卻從不把自己當做英雄,這樣的人離開了,我想來,送一送。”
侯偉業也跟著沉默下來。
不大的車廂裡,被一股悲怮的氣氛籠罩著。
車子順利拐入通往殯儀館的龍江大道,這時,侯偉業感覺按著檔位的胳膊被人輕輕戳了一下,他驀地轉頭,看向米果。
“別太難過了。”米果把紙巾遞過去,一雙黑黝黝的眼睛裡,像是盛滿了清水,亮閃閃的,全是理解和同情。
侯偉業啊了一聲,手朝臉上一摸,才驚覺已是淚痕滿面。
他長長地呼了口氣,接過米果遞來的紙巾,一邊擦拭,一邊苦笑,“我和老嶽說好了,今天高高興興的送他走,呵呵,我倒是。。”他把紙巾緊緊壓在眼睛上面,按了幾秒,又霍然鬆開。
他把注意力轉向別的方面,一語不發,專心開車,沒過一會兒,卻聽到旁邊傳出呼哧呼哧的聲響。
一轉頭,可把侯偉業嚇壞了。
剛才還好好的來勸他不要難過的米果,竟然哭成了一個淚人。
他趕緊把車停靠在路邊,“米果,你怎麼了?說話啊,你到底怎麼了,哭成這樣!”
米果一邊抽泣,一邊伸手,指指侯偉業,“你。。你。。”
侯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