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河化工廠的爆炸火災事故震驚全國,這個春節,對所有A市市民來講,都是一段不同尋常的日子。
尤其是政府和消防部門,從火災發生的那一刻起,全員在崗值班,處理火災造成的惡劣影響。
大年初五。
孔易真被父親孔舒明一通電話從火災現場叫到了支隊大院。
敲門,報告,進屋。
一室嗆鼻的煙味令孔易真擰起了眉毛。
她不贊同地看著捻滅菸頭的父親,輕聲呵責道:“爸,您不能抽菸。”
孔舒明一夜未眠,此刻撐著滿是血絲的眼睛,凝視了女兒許久,緩緩說道:“爸爸不抽了。不抽了。”
孔易真把積滿菸灰的菸灰缸拿起倒掉,然後又去拉開窗,通風換氣。她熟門熟路的從父親的書櫃裡取出一包茶葉,捻了一點放進茶杯,到飲水機前接滿水,放在孔舒明的面前。
“爸,您喝水。”
孔舒明眼神複雜地看著心愛的女兒,端起水杯,低頭喝了一口,頭卻很久沒能抬起來。
孔易真看到父親頭頂生出一片霜白華髮,心裡一陣酸楚,她咬了咬嘴唇,說道:“對不起,爸。我給您抹黑了。”
孔舒明倥傯半生,戎馬意氣。最看重的,就是黨旗國徽以及一生的清譽。他砥礪德行,對家人要求嚴格,所以,孔易真從小就養成了謹言慎行的好習慣,長大了,她更能理解父親經常掛在口邊的,做事先做人做人先立德,做事靠人,做人靠德,這番話的深刻教育意義。
孔舒明放下茶杯,起身的時候身子不小心晃了一下,孔易真趕忙扶住,孔舒明叫了一聲真真,便偏過頭去,呼吸變得急促而又沉重。
孔易真的心裡很難受,她等了半響,說道:“爸,是不是我的處分結果下來了。”
孔舒明表情痛苦地擰緊眉頭,他反手,按住女兒的肩膀,儘量把語氣放的和緩,“真真,你要做好思想準備。這一次不同以往,不是爸爸能夠做得了主的。”
孔易真衝著父親淡淡一笑,“沒關係。我早就做好了一切思想準備,您放心,您的女兒能贏得起,更能輸得起,只是對不起您,讓您愛惜半生的清譽受損,是女兒的不孝。”
孔舒明眼神微動,他擺擺手,說:“我的女兒都能挺過去,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也能和你一起吃苦。只是,真真,你背上處分之後,今後的路。。”
“我會走得更好!爸,您放心吧,經過這次的事,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撒嬌不懂珍惜的女孩了,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強,因為,我要讓祥子,讓特勤中隊的每個官兵都為了我而感到驕傲。我要踏踏實實的活著,快樂幸福的活著,這樣,祥子他才會開心,不是嗎?”孔易真動容說道。
孔舒明欣慰地點頭,他上前抱住女兒,“你能這樣想最好了。謝謝你,真真,爸爸謝謝你。。”
“爸——”孔易真眼眶一熱,淚水狂湧而出。
這時,窗外忽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咵咵——”那是支隊練兵時集合隊伍的聲響,整齊劃一,緊湊迅速。
隨著洪亮有力的向右看齊,向前看的口號聲傳到樓上,孔易真猛地從孔舒明的懷裡仰起臉,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同樣震驚愕然的孔舒明,“是渟川?”
父女二人到視窗一看,不禁驚呆了。
支隊辦公樓下的旗杆下面,特勤中隊全體官兵身著正裝整齊列隊,他們舉著特勤中隊的鮮紅隊旗,以及為孔易真參謀免除處罰的請願標語,像一個個莊嚴的界碑一樣,挺立在風口,不可撼動。
幾乎所有經過的人都會停下來駐足觀看這前所未有的一景。
過了一會兒,孔舒明的房門被人敲響,孔易真站在一旁,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孔舒明穩了穩心神,說道:“進來!”
進門的是支隊的副手劉松,他看到辦公室裡的孔易真,不由得一愣,但他還是謹慎地開口彙報:“支隊長,嶽渟川帶著特勤中隊為真。。哦,為孔參謀請願,請求支隊撤銷對孔參謀的處分,喏,這是他們送上來的請願書。”
劉松把信遞給孔舒明。
孔易真忽然抬起頭,看著孔舒明說:“首長,我先走了。”
孔舒明點頭,這種場合太敏感,孔易真留在這裡不合適。
孔易真下樓後,徑直來到特勤中隊的隊伍前。
她直視著排頭的嶽渟川和侯偉業,聲音顫抖地吼道:“你們瘋了嗎?以為這是哪裡,還玩請願靜坐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