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親王面如死灰,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后緊緊揪著胸口,一口氣沒上來,昏死過去。
眾人緊緊盯著那截斷指,有之前的鋪墊,似乎沒有多少意外。心中卻是另一番盤算,當初投靠太后一黨的人,立即跪在地上道:“皇上,太后淫亂後宮,誕下孽種混淆皇室血脈,其罪當……”株連九族!
話未說完,便被人狠拽一把說話之人的袖口。
戶部尚書蘇叢接著他們未說完的話說道:“太后惑亂後宮,罪該萬死!”
“這!蘇大人……”吏部尚書方仲博不滿蘇叢搶他風頭。
蘇叢仿若未聞,漫不經心的正衣冠,手卻是橫著擦過脖子。
方仲博蹙眉,他看懂蘇叢的暗示。略微思索,心中頓時一片通明。不禁有些感激蘇叢及時拉住他!
之前幾位與他一同請皇上賜罪,可最後關鍵時刻,卻全都噤聲,若非蘇叢拉住他,恐怕如今他已經正在承受皇上的怒火。
其罪當誅!誅誰?
皇上也是太后所出!
“賜毒酒一杯,白綾三尺。”
“德親王……”範忠眼角斜睨一眼一臉頹然的德親王。
皇上陰冷的目光在太后與德親王之間流轉,手指彎曲,有節奏的敲擊著扶手。
他此刻還沒有思量如何定罪。
德親王妃至始至終極為的清明,她也知曉鳳嘯此時心中在猶豫什麼?他恨太后將他置於兩難之地,處置稍有不妥,便會牽連他自身。就算下了賜死太后的口諭,也不能解掉這些年他對太后積壓的仇恨。如今朝廷動盪不安,他暫時沒有兩全的法子,既能獨善其身,也能名正言順的剷除德親王府一干人等。
可若滅了德親王府,這勢必會引起轟動。
那麼最妥帖的法子,便是將德親王貶為庶民。
但是,鳳嘯決計不會留下鳳源活口!
看見鳳嘯將目光落在鳳瑤與雲初身上,餘光掃過榮王,眼底隱匿著狠唳一閃而逝。
德親王妃心中大震,連忙說道:“但憑皇上處置,只是……罪不及出嫁女,望皇上開恩!”
皇上眉頭微揚,目光沉斂。
“母妃……”鳳瑤立即跪在德親王妃身旁,話未出口,一旁的德親王怒目圓睜,瘋子一般掙脫內侍的鉗制,衝上來一巴掌打在德親王妃的臉上:“賤人!這裡哪兒有你說話的份?你想死別拉著我!”面帶惶恐之色,撲通跪在地上,生怕皇上聽了德親王妃的建議,慌忙從袖中掏出一張宣紙道:“皇兄,在魏洲這賤人有失婦德,處死我的婢妾,善嫉犯七出,早已寫好出妻書將她休棄。她怕丟了蕭家臉面,這才要拉著我一同赴死。”
範忠眸光微閃,拿走德親王的出妻書,遞給皇上。
皇上看都不曾看一眼,陰鷙的盯著德親王,彷彿想要從他臉上看出破綻。
他與蕭寧素來不和,不會不知曉這出妻書一出,那麼蕭寧與他毫無干係。太后所做的罪孽,牽涉不到蕭寧。
他是當真不知情,還是故意為之?
看著德親王貪生怕死的模樣,皇上眼底閃過冷芒,他自私自利,斷不會放過蕭寧自由。
所以,這是當真不知其中利害關係?
太后這時幽幽醒來,聽到德親王的一席話,厲聲說道:“源兒你胡說什麼!你何時休了她?哀家怎得不知曉?”
太后恨得咬緊牙關,她即將要死,怎麼甘心讓蕭寧逍遙自在的活著?
鬥了那麼多年,要死便一起死!
德親王忙不迭的說道:“母后,您怎麼忘了?您也催促我休了這賤人,已經暗中在玉碟上除掉她的名!還打算讓我娶蘇大人的嫡女做繼室,幫你一起對付這對母女!”
鳳瑤與德親王妃一臉訝異,不明白德親王為何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太后早被德親王氣瘋,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
蘇叢微微變色,看了一眼同樣面色蒼白的蘇巧巧,心中有些慶幸,幸好事發得早,不然蘇府也會因此受到牽連。
“皇兄,這賤人已經玉碟除名,她不是我的媳婦,我不要死,還不想死,我……我立即回魏洲……”德親王突然起身,朝門口衝去。
御林軍擋在德親王面前。
德親王看著他們挎著刀,嚇得雙腿發軟。
御史與內閣大臣上前一步道:“皇上,若德親王妃當真玉碟除名,罪當不禍及她。”
皇上沉默片刻,吩咐範忠去察看玉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