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鐘後,馬桶沖水的聲音響起。 沈恩南搖搖晃晃地從洗手間走出來,半個月的治療讓她瘦了很多,像紙片一樣,彷彿風一吹就會倒。 護士過去扶穩她,關心地問:“恩南小姐,好點了嗎?” 沈恩南吸了口氣,抿了抿唇,“嗯,沒什麼事,我現在有點累,想睡一覺。” 護士扶著她到床上躺下,細緻體貼地幫她整理身上的被子。 這幾幕畫面都被走廊下的傅黔北裝入眼裡。 陳溫恭敬地站在傅黔北身邊,偷偷抬頭打量男人的情緒,傅黔北清冷地保持沉默,但那雙盯著沈恩南房間窗戶的黑眸,流露出濃濃的心疼。 片刻後,傅黔北視線落在陳溫臉上,聲音冷冽,“我花這麼多錢,就是讓你們這麼折磨我太太?” 陳溫心中一緊。 這也是為什麼治療期間,禁止家屬探望病人的原因。 不過這話陳溫不敢說,她低聲解釋道:“傅總,恩南小姐的治療是院長聯合醫院五位主治醫生共同制定的,以安全性為前提。只是恩南小姐體質太弱了,對大多數藥物有過敏反應,才會看起來很難受。” “其實,這半個月很有療效。” 傅黔北冷著聲,“所以你們就讓她這麼難受著?” 陳溫緊張地低下頭,不敢說治療方案的利弊,都明確跟恩南小姐溝透過,後者同意了才實行這個方案。 “我要見你們院長。” 陳溫領著傅黔北朝院長的辦公室走去。 路途中,陳溫簡單介紹了沈恩南這半個月來的治療情況以及生活作息。 沈恩南早上八點起床,在護士的陪同下進行晨間運動增強體質,九點吃早餐,十點開始上午的治療,十二點半左右休息。下午兩點吃藥,之後可以休息,晚上一般八點半睡覺。 從電梯出來,陳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最側裡間就是院長辦公室,院長親自站在門口等待。 “傅總,你好,我是Mose整形醫院的院長,秦祝。” 傅黔北和他握了握手。 秦院長笑著說道:“我們進辦公室聊吧。” 傅黔北隨他走進了辦公室,在沙發上坐下,“我今天過來,就是想了解我太太目前的治療情況。” 秦院長從辦公桌上拿出沈恩南的病例本,遞給了傅黔北。 天色漸漸擦黑。 傅黔北在院長辦公室待了兩個小時。 一些八卦的小護士忍不住湊在陳溫身邊,好奇地問道:“陳醫生,傅總進院長辦公室這麼久不出來,該不會想要回之前的投資金額吧?” 另一個小護士說道:“沈小姐對藥物過敏,也是沒有辦法的呀,但現在的治療是有成效的,沈小姐自己也願意,我們要不要告訴沈小姐,讓她幫忙說說話?” “我覺得是個好辦法,幾天你那我還看見沈小姐盯著手機裡傅總的照片看,應該是想傅總了。” 陳溫被這些小護士吵得耳朵疼,有些嚴厲道:“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要在這裡摸魚了,你們是想被扣工資了嗎?” 頓時,八卦的聲音停了下來,小護士們灰溜溜地離開了。 陳溫還站在辦公室門口候著,沒有人比她更擔憂緊張。 不管怎麼說,傅黔北都是她帶進來,若真的對治療不滿意撤資,她鐵定要背黑鍋。 隨著時間流逝,陳溫心跳越來越快。 終於,辦公室門“咔”一聲被推開,秦院長恭恭敬敬地把傅黔北送出來,笑著說道:“傅總,謝謝您的大力支援,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 陳溫見狀,立刻迎上去,“院長……” 秦院長笑道:“陳醫生,你還在這裡啊?這樣吧,你等會兒陪傅總去看看傅太太。” 陳溫點頭應下,“是。” 秦院長看出了陳溫心裡的擔憂,主動說道:“傅總決定加大投資贊助力度,邀請國內外的整形專業共同探討過敏技術,這個課題攻克下來,咱們醫學技術又會向前邁進一大步!” 陳溫眼睛一亮,心裡頓時鬆了口氣,“多謝傅總!” 傅黔北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這個時間,我太太是不是已經休息了?” 陳溫立刻從白大褂裡拿出手機,“按照恩南小姐的作息,這時候是差不多睡了,要不我給今天值班的護士打個電話,讓恩南小姐等等?” 傅黔北制止了她,“不用了,睡了也沒關係,我去看看她。” 陳溫收起手機,和院長打了聲招呼,帶領傅黔北去病房。 過去的時候,沈恩南已經休息了。 護士悄悄擰開房門,一邊抬手準備開燈,一邊說,“恩南小姐今天不良反應有些強烈,晚上吃過飯,七點五十就說困了。” 傅黔北低聲道:“不用開燈。” 護士停了手,見傅黔北邁開步子,很輕地走進房間。 護士眼裡劃過一抹羨慕,在陳溫的眼神示意下,離開了房間。 房間內。 傅黔北藉著窗外走廊上微弱的光線和月色,隱約能看清房間內的佈局。 房間裡有一股淡淡的藥味。 他坐在病床邊,黑眸靜靜地看著病床上的沈恩南。 為了傷口能儘快結痂,沈恩南臉上只覆了一層輕紗,客觀上來說,疤痕依然很猙獰,與她的骨相和白皙的肌膚不相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