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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泣子哭兄

再道薛蟠這邊,一眾小廝們趴在地上,居然等徐光、何連之、慕耀等人跟馮淵道別分手,各自散去之後,才敢從地上爬起來,扶了那昏死的薛蟠急急家去。

待其被抬回薛府,薛姨媽看到這個面目破腫、沒頭沒臉、衣衫碎亂、一身血漬的兒子,一時又心疼又驚痛,竟直直嚇暈了過去,可憐了薛寶釵又是照顧哥哥,又是照顧孃親,又是請大夫,又是找救命藥,又急又怕,手忙腳亂,出了一身香汗。

也是馮淵本就沒有想要取這呆子性命,故力道雖重卻避過了要害之處,這薛蟠才撿回了一條小命。但饒是這樣,他原就是個花架子,一身厚肉卻絲毫不經打,還是昏迷了三天三夜,被迫著吃了十幾顆十香還魂丹,直到第四日才迷迷糊糊睜了眼。

薛姨媽早已在床前哭腫了眼,心下又氣又恨,想要在那薛蟠身上狠狠擰幾下卻終究下不去手,只流淚教訓道:“你這殺千刀的孽障,看你以後還敢在外面囂張不敢?”

那薛蟠吃了大虧,身上無處不痛,只覺得滿心苦楚,向他娘哭道:“媽媽,我這番打捱得實在冤枉啊。你快去官府報官,叫他們派人把那些雜碎都抓將起來,必得替我報這個仇啊……”

薛姨媽心疼兒子,又罵了一回那馮淵,自是點頭不迭,道:“你快將個事情原由仔仔細細說與我聽,若是真個有人欺負你,我一定替你做主。若我不成,不還有你京城的舅舅、姨爹嗎,定能替你出這口氣!”

薛蟠自是添油加醋說了一番,當然只提那柺子如何騙了他,馮淵如何半路攔截與他,如何將他買來的丫鬟生拉硬拽劫走了,又如何以多欺少折磨與他,聽來他竟沒有半處不是,倒成了個真真的苦主。

薛姨媽被他這一番話說得痛徹心扉,氣得渾身顫抖,忙喚身後老僕賀忠道:“這還得了了,竟是要殺人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趕緊給我喊寶丫頭來,我們要報官,快讓她寫信與他舅舅、姨媽,我非要把這起子沒天理的暴徒關進大牢,叫他們吃板子不可!”

恰好這時薛寶釵端著藥碗進來,見薛姨媽氣得不成樣子,忙上前道:“媽媽這又是怎麼了?前兒個昏倒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倒叫我嚇個半死,如今哥哥這般模樣,你要再有個什麼,叫我可怎麼好?”

薛姨媽見她進來,趕忙伸手拉她便往書桌去,邊走邊哭道:“寶丫頭,快,快寫信與你舅舅、姨媽!你哥哥被人欺負得如此可憐,定得讓他們為你哥哥做主,討回個公道來……”

那薛寶釵是個極聰明穩重的,薛蟠躺倒這幾日,她早已暗暗叫了當日陪同他的小廝,細細審問過了,事情來龍去邁自是清楚,雖裡面卻有些蹊蹺之處,但這其中利害她早已分析得七七八八了。

“媽媽,你且不忙。”薛寶釵欄住她,又將她扶與床頭重新坐好,道,“這官,我們現在還不能報。”

薛姨媽氣急:“如何不能報?你哥哥豈是能隨便能讓人欺負了去的?”

那躺床上的薛蟠自也是不依的,哭道:“妹妹,你胳膊肘是向著哪邊的?如今你哥哥被人打得差點見了閻王,你倒好,竟半點也不在乎……”

薛寶釵只得嘆了一口氣,問薛蟠道,“哥哥,你可知這回打你們的人都有誰?”

那薛蟠當日被打得模模糊糊,哪裡還能記得清楚,只恨恨道:“本來只有那馮淵主僕二人,後來又不知從哪裡蹦出來三個沒長眼的。倒是報了姓名,只我那時被打得狠了,天地不知,也未能記得住,可問問馮貴他們,哎呦喂……”

不成想喊得太響扯痛了傷處,疼得這薛蟠齜牙咧嘴,眼淚直流,咬牙恨恨道:“待小爺好了,定要將那起子小人全都打死,一個也不放過!”

薛寶釵見他到如此田地還這般猖狂,氣得直搖頭,嗔道:“哥哥,你切莫再喊打喊殺了罷。你可知,你這樁事兒竟牽扯了好多人物,縱使報了官我們也未必能得幾分好處?”

這話聽得薛姨媽一愣,因問她道:“這是何故?”

薛寶釵解釋道:“媽媽,你道打哥哥的都是什麼人,我說與你聽。此事都是因個柺子拐了個女孩來金陵城賣,先是賣給了城南的馮家,這馮公子看好了人兌了銀子,許了三日後取人,誰承想這柺子貪錢又偷偷賣與了哥哥。也不知怎麼被那馮公子知道了,抓了柺子半路上來跟哥哥討人,兩相不讓就打起來了……”

這些薛蟠剛也已說過,薛姨媽急著想知道那大人物是誰,便催促道:“這些我已知道,你只說為何不能報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