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待會兒勾著奶奶也要哭了。你想啊,大爺和奶奶不過去神京住一段,過不了多久便會回來的。你留在這兒,有我們照顧,奶奶也安心不是?”
海棠抬頭,果見英蓮眼睛紅紅的,也不敢哭了,只捏著衣角,垂著頭不說話。
彼時,馮龍得了喜信兒,馬不停蹄趕回家來,領了海棠回屋。馮淵心知英蓮心中定是不捨,是夜自然好一番安慰。
如此這番,馮龍夫婦到底還是留在了金陵。臨行前,海棠偷偷躲在屋裡抹眼淚,不願出來見人,英蓮無法,只得囑咐秋嬤嬤與西苑三個丫頭好生照料她,跟了馮淵等出了門。
花開兩頭 ,各表一支。
且說神京這邊,因賈薔南下采買戲子,梨香院裡的薛家早早被騰挪出來備用,另換了東北角一處幽靜房舍住著。
這日,薛蟠在外頭喝了酒,醉醺醺回了來,竟是滿臉的怒氣,從進了院子嘴裡便叫罵不停,屋裡的幾個丫鬟閃躲不停,生怕惹禍上身。
想當初她被親孃和薛寶釵設計,灌下蒙汗藥稀裡糊塗騙到神京來,路上豈不懊惱,後來薛姨媽只得在神京又買了個標緻的小丫頭名喚香兒的給他,才叫他漸漸平了怒氣。
如今這香兒已長到十五歲,早兩年便與他做了房裡人。然卻是性子軟弱的,平日裡最怕薛蟠,這會子見他這副樣子,也不敢上前勸,只得小跑著進屋去回薛姨媽與寶釵。
二人聞聲,忙迎了出來,果見那薛蟠赤著半邊膀子在院中發酒瘋,薛姨媽氣得臉上陣紅陣白,走上前朝他身上打了兩下:“孽障,又是誰惹了你?”
薛蟠只將手一揮,橫著臉道:“還能有誰?還不是那金陵的賤種馮淵麼?”
“馮淵?”寶釵眉眼微動,一面吩咐香兒拿衣服一面笑道:“都多少年兒的事情了,哥哥怎麼還記著?好好兒的爺兒們,成天這般小肚雞腸,沒得叫人笑話了去?”
薛蟠冷哼了一聲,指著院子裡環顧了一圈,憤憤道:“笑話?當日我在金陵被那馮淵當街痛打,早就成了全城的笑柄?如今,我還怕誰笑話了去?”
薛姨媽見他臉色不同往日,心中不由疑惑,只拉了他道:“好好兒的怎又提那事?我的兒,當日的事兒原是我們不對,然我們也是不得已,你莫要在掛在心上<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你看看這府裡,哪個不叫你一聲薛大爺,誰敢笑話你啊?”
“可不是麼?”寶釵附和道,又接了香兒手裡的衣服與他披上。
然薛蟠正心煩,喝了酒更添燥熱,哪裡肯依,只將衣服奪了扔出老遠去,嘴裡喊道:“你們一個個兒的,成天只拿我當個傻子,只會說些好話哄我?整日裡說那馮淵卑賤,不值一提,然你們可知道,如今人家已成了揚州林府的新姑爺,不日就要這賈府來了!”
母女聞言,皆是大驚。
寶釵頓了一頓,低聲問她:“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當真麼?”
“呵,怎麼不真?”那薛蟠聽了,臉上竟愈發氣憤,喊道,“這是今日我金陵來的朋友請了我喝酒,席間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薛姨媽呆愣當場,良久才吭哧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兒?”
然就在這時,門外忽傳來一陣郎笑聲,只道:“什麼有真有假,說出來倒叫我也聽聽?”
眾人一驚,再一回頭只見寶玉已從院外進了來。
薛姨媽“哎呀”了一聲,忙叫丫頭們拉薛蟠進房去,薛蟠仍舊不肯,嘴裡渾說了幾句,衝上前就叫寶玉,非要叫他評理,一行人拉也拉不走,勸也勸不動,最後氣得薛姨媽只能狠狠擰他耳朵,親自拖他進了房裡。
寶玉在門口站了片刻,呆呆問寶釵道:“哥哥這是怎麼了,平日裡也是海量,怎今兒喝得這麼醉?剛剛我聽他說的話,也是半懂不懂,好好兒的怎麼叫我評起理來了,莫不是哥哥在外頭受了什麼委屈不成?”
寶釵見狀,只搖搖頭笑道:“寶兄弟,你莫要理他。哥哥的為人你還不曉得麼?喝醉了便會說胡話,口裡半點沒遮攔的。今兒他金陵來了幾個相熟的朋友,一時貪杯吃醉了酒,就成了這副樣子,叫你見笑了!明日等他酒醒,再叫他親自給你賠個不是。”
寶玉信以為真,忙擺手不迭,道:“哪裡的話?原是我來得唐突。”
不想這時薛姨媽已從屋裡出了來,聽見了他說的話,忙道:“不唐突不唐突。原是那混賬的錯,怎賴到你身上去了?”
寶玉笑了一回,忙迎上去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