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擺手不迭道:“四師哥七歲就被送到山上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直到師父閉關才一同下的山。平日裡我們又時時處處在一塊,我敢肯定,在這金陵城,除了二師哥,他再沒別的相熟的人了!”
馮淵沉默不語,在屋內踱了一踱,忽眉頭一挑,向二人道:“我知道了,他定是去了西邊城隍廟!”
“城隍廟?”何連之先頭不解,然轉轉眼珠子的工夫便頓悟了,喜得大叫道,“是了是了,我怎地沒想到呢?四師哥定是在那裡!他原來可是……”
正得意間,眼角瞥到英蓮還在屋裡,忙抿了嘴噤了聲。
英蓮見狀,也不追問,只朝二人淺笑道:“既如此,你們趕緊去罷。這會子天色不早了,還下著雨,徐少爺倒不打緊,他懷裡可還有個才滿月的奶娃娃呢,若凍著餓著就不好了!”
馮淵點點頭,又囑咐她:“我們走後,你便去回母親,莫叫她擔心。”
英蓮忙應了:“放心罷,我知道的。”
馮淵放了心,喊了曹管家進來下去準備車馬,又讓馮龍找了衣服叫何連之換上,一切妥當,二人才出了書房<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彼時海棠剛好端了東西從迴廊那頭過來,看見一行人撐了傘匆匆走了,其中一人正是何連之,忙朝雨裡叫喚道:“小何少爺,湯才煮好,你又要去哪兒?”
何連之在雨霧裡擺擺手,回了句:“等我回來喝。”
雨下得更緊了些,何連之的聲音也被遮掩了不少,海棠只聽了個大概,見英蓮還站在書房門口,忙趕上前嘆口氣道:“姑娘,這叫什麼事兒啊?”
英蓮搖搖頭,看著她笑出聲:“沒事,他們既不喝,我便替他喝一碗,省得叫你白費了工夫。”
*
青龍鏢局。
後院裡已是亂作一團,連香兒自兒子被徐光抱走之後就再沒有一刻安寧,先是拉著徐亮尋死覓活哭著要公道,然徐亮雖著急卻也是知道徐光秉性的,只派了許多鏢師出去尋,並沒有太為難邱氏。加之慕耀一直在徐母屋外守著,這些日子來,他隱隱也知道慕耀並非凡人,愈發不敢亂來。
那連香兒見徐亮裝死,邱氏又一直躲在房裡,外頭慕耀又領著一群小廝、丫鬟攔著,她連一步都不能得近,心底更是氣憤,便立在門外破口大罵,她原就是煙花柳巷裡出來的,嘴裡出來的話自然粗俗不堪,連那些小廝、丫鬟都聽不下去,個個一臉嫌惡瞪著她。
最後徐亮臉上實在過意不去,命連香兒房裡的丫鬟將她拖回房裡,連香兒哪裡肯,又哭又鬧,還跑進雨裡演了半天苦肉計,見徐亮竟不來勸,心下涼了半截,身子也被淋得通透,凍得直哆嗦,最後實在無法,只能哆哆嗦嗦在雨裡裝暈,被丫鬟抬回了房裡,哭哭啼啼不曾停過。
直到入了夜,徐光才領了何連之回了府來。
接到通報,自然是所有人都出了各自房門,聚到了廳裡來。
最先開口竟是徐母,只見她哀嚎了一聲,便衝上來捶他:“孽障,你倒是知道回來……”
徐光心下自責,忙安慰道:“兒子知錯了,母親還請保重身體。”
話還未說完,那頭連香兒也已衝了上來:“徐光,長生呢?你將我兒帶到哪裡去了?”
徐光將邱氏扶好,看向她冷冷一笑道:“呵,你的兒?你出去問問,憑你區區賤妾也配?你莫忘了,等他會說話了,也只能開口管你叫聲姨娘罷了,他的母親只有一個,便是這徐府的當家主母。便是他日後有了出息,得了誥命,那頭一個推封的也是我母親,與你何干?”
連香兒氣得身子直顫,指著徐光罵道,“你少渾說,那長生是我懷胎十月,豁出命兒生出來的,他怎地不是我兒?”
說著,又見他並未帶長生回來,心下也擔憂起來,忍不住伏在徐亮身下嚎啕哭訴:“老爺,你可看見了,他如今竟不知道將我的長生藏到哪裡去了?說不定,已被他謀害了去啊……”
徐亮心下也煩躁得很,只向徐光喝道:“孽障,你究竟將長生帶到哪裡去了?還不快速速將他領回來!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看我不打死你!”
“莫慌莫慌,長生好得很!”徐光也不惱,只從懷裡逃出個一塊生鏽的銅鏡來,往地上一扔,向連姨娘道,“你若想知道他在何處,只須看看那鏡子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