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陳嬤嬤看了英蓮一眼,目光卻是越過了她,落在了她身後的海棠身上,乾笑了兩聲道:“能不能請海棠姑娘先避一避。”
海棠先是一怔,隨即立刻會意,只向眾人福了一福,道:“我險些忘了,秋嬤嬤等著我去幫她收拾小廚房呢。我先退下了。”
待她走後,陳嬤嬤才為難地看了英蓮一眼,開口道:“今兒來求奶奶的事兒,當真是豁了我這老臉來的。我說出來了,還請大爺和奶奶莫要見笑!”
英蓮忙道:“陳嬤嬤言重了。你有何為難事只管說便是。”
“哎,我竟不知如何開口了?”陳嬤嬤一聲長嘆,無奈道,“竟是都怪我多嘴。昨兒個曹大娘曾拿了一塊帕子來問了桂嬤嬤,不想那帕子竟是海棠姑娘的。當時我也在房裡,曹大娘便說了前因後果,還露了意兒說要向奶奶求海棠姑娘做媳婦兒。”
說的此處,她頓了頓,面帶愧疚道:“說來都怪我,因想著天來素日都在莊裡,鮮少與海棠見面,怎會……於是,家去之後我便在飯桌上問了馮龍幾句,原只以為他與海棠時常在一塊兒共事,往日與天來也處得不錯,興許知道。誰知馮龍聽說了,竟唬得連飯都吃不下了,痴痴呆呆魔障了一般。今兒中午從外邊回來,又突然家來又嚷著叫我快些向夫人替他求門親事。”
英蓮聞言,頓時明白是二人早上吵架的緣故,忙道:“那嬤嬤可向夫人提了?”
陳嬤嬤嘆了一聲,搖頭道:“奶奶說笑了,夫人如今一心吃齋唸佛,府裡的事兒早不問了,我若說了定也只是叫我來求少爺、奶奶的,我如何捨近求遠,再拿這個煩她?只這事實在蹊蹺,方才我揣摩了一路,才明白過來,怕是馮龍那小子不知什麼時候也對海棠姑娘上心了,才賭氣叫我為他娶親呢,此番竟叫我如何是好呢?”
陳嬤嬤說著,心下又悲又臊,竟留下淚來。
英蓮見狀,心裡竟如同被打翻了醬料瓶,真真是五味雜陳。
若放在以往,她心裡是很願意將海棠許給馮龍的。再加上陳嬤嬤說的,可見馮龍心裡對海棠原就很是在意的,若這兩人成了,可不是好事麼?可偏偏這回卻是曹大娘先求的親,海棠又親口說了不嫁,這會子她當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陳嬤嬤,你且莫要傷心。”英蓮再有成全之心,這會子也不敢貿然應允,只得安慰她道,“你也知道,海棠是我的貼身丫鬟,平日裡一刻也離不了的。雖我成親之後,母親將秋嬤嬤派到我房裡來,但許多事還是海棠親自過問我才安心。我還想多留她一陣子呢!至於馮龍的婚事,如今內院裡除了海棠,竟也無適婚的女子可指,少不得只能去外面買個姑娘回來,怕也只能再等等了。”
陳嬤嬤一聽,心下更覺灰心,眼淚愈發止不住了:“奶奶,我也知今日這事兒是我唐突了。然三月裡我就要跟夫人北上,也不知何日能回來。我就馮龍這麼一個孽障,天下母親一條心,即便沒有海棠這事兒,我也是想早些為他早點求門婚事的。還請奶奶可憐可憐我……”
這下,英蓮當真為難了。原在靜心院裡時,陳嬤嬤很是疼她,如今竟在自己面前哭成這般,教她如何是好?
她咬咬唇,少不得向那頭喝茶的馮淵遞了個求助的眼神去。
好在馮淵對她,向來有副好心腸,從不會見死不救<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俄頃,只見他端著茶,用杯蓋徐徐推了推裡面的茶末,笑道:“陳嬤嬤,你的心思我和九兒已知曉了。府裡面幾個得力的哥兒如今也都大了,也該成家了,我原正打算找個合適的日子,統一婚配了去呢。既如今你們都來求親,且不說海棠的事兒,我只保證,你上京之前定叫你們都喝上媳婦茶,如何?”
陳嬤嬤一聽,那哽咽聲便停了:“爺的話當真?”
馮淵抿了一口茶,道:“嬤嬤也算看我長大的,可見過我說假話?”
陳嬤嬤這才稍放了心,忙謝道:”既如此,一切便聽爺安排。”
待陳嬤嬤去了,英蓮卻是一臉苦惱,徑自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悶悶喝著。
馮淵笑著打趣道:“昨兒個你不是還好興致支開我,領著海棠一面賞花,一面說體己話麼,怎地這會子只會愁眉苦臉了?”
英蓮嗔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拿我取笑。如今曹大娘和陳嬤嬤的意思,都是想要求海棠的,我就這麼一個丫鬟,到底要許給誰啊?”
馮淵卻不理她,自顧喝茶,半晌才道:“乳孃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