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三月下揚州,最是風景明麗的時候。一路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眾人都很是興奮。
不日,到了揚州,一行人棄舟上岸,在揚州城內最有名的順風客棧下榻。
客棧老闆極其殷勤地圍上來:“客倌,一看就是遠道二來吧,您打尖還是住店啊?”
馮龍忙道:“住店。”
老闆又問:“七個人,要幾間房?”
馮龍道:“四間房,我們少爺與奶奶一間,王老一間,何大夫與小李公子一間,我夫婦二人一間。”
老闆眼珠子轉了轉,笑道:“明白。”
彼時,一切準備就緒,眾人正在大堂用飯。
飯桌之上,馮淵向王老道:“落木山在揚州城南郊外二十里處,我們今夜且在城內歇息一日,養足精神,明日再前往落木山,尋訪朱老先生,可好?”
王大夫點頭:“如此甚好。”
馮淵又問:“雖聽王老說了那朱老先生的癖性,但我等此去求他下山,空著手去,總歸不太好吧。”
王大夫會意,忙擺手道:“少爺放心,我那師弟從前素性灑脫,最討厭這種人事規矩的。你若拿了重禮去,他決不應你的。你空著手去,反倒有幾分機會!”
馮淵聞言,只幽幽道:“想必世外高人,大多不外如是。”
又聽王大夫道:“想來我與師弟也有三十年未見了,如今也不知他景況如何?”
英蓮笑道:“既是藥痴,又畢生遊歷,定是不同凡人的,行醫者又最是有仁義心腸的,想必定是位令人尊敬的仁醫。”
眾人紛紛點頭。
正說笑間,忽聽門口一聲高呼:“二師哥!九兒!”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門口赫然進來三個俊朗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馮淵的三個師弟<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英蓮大喜:“徐少爺、慕少爺、小何,你們怎生到了此處?”
何連之一進客棧,便看見他們,幾乎已飛一般的速度衝到了樓上,一臉憤然模樣,嘴中直嚷嚷:“小九兒,你還好意思問?你和二師哥太不厚道了,海棠成親都不叫我們一聲,來揚州也不告訴我們,分明是有心要甩開我們?”
馮淵嗔他一眼,道:“胡說什麼?原是想叫你們來湊個熱鬧的,偏你們又打南邊走鏢去了,許久不曾回來,倒要叫我到哪裡找人去?”
那頭徐光已笑著走了來:“說來竟是我不好,自你大婚之後,鏢局來了一趟大件,父親去了北邊,我只得帶他們倆急急往南邊去了,也未來得及知會你一聲。”
“無事。”馮淵抬眼看他,道:“只你們如何知道我們在此?”
慕耀搖搖扇子,笑道:“前兒得了大師哥的信,說是馮夫人已北上了,我們便趁機問了你的情狀,才知你過來揚州了。”
“就是就是。若我們再不來,怕今年都見不著你們了!”那頭何連之氣得咬牙,急道,“得了你們的信兒,我們連金陵都未回,一路揚帆開到揚州,緊趕慢趕才總算趕上你們的。”
馮淵聞言,點了頭,唇上勾起笑意:“來得確是時候。”
翌日,馮淵一行人便出發去落木山,只馮淵言人多反而不便,留了馮龍夫婦並三個師弟在城裡。
落木山不大,卻是風水極佳,草木豐盛。山腳下,一條小溪徐徐環山,沿岸坐落著一個小村莊,正是被這條小溪滋養而生。
眾人進了村子,何泉從地裡找了一個莊稼漢來問,誰知剛一開口,那人便點頭不迭,道:“知道知道,藥瘋子嘛?從這裡直走,進了山便能看見許多藥田,你只沿著藥田走,走到頭就能看見他住的地兒了。”
眾人道了謝,正要走,卻又聽那莊稼漢道:“你們可想好兒了,那人真是個瘋子,一個老瘋子外加一個小瘋子,一個腦筋不清楚,一個又不講道理,你們去尋他們小心被石頭砸破臉!”
英蓮心下吃驚,他們尋的藥痴,竟是這樣的人?
饒是如此,眾人仍是按村上人指示,進了落木山裡。
沿著山路走了約莫三四里,果然四周漸漸現出一片片藥田來。
王大夫見那一排排的長勢喜人的各種藥草,許多竟是連見也曾見過,心中十分歎服。
李明毅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指著一片藥田,直叫道:“師傅,你看,那邊可是雪頂花?”
王大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見不遠處地上開著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