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蓮心知來者不善,面上卻依舊笑盈盈的:“姨太太尋我作甚?”
“還不是婷丫頭麼?”杜姨媽扶額,故作懊惱狀,道,“她今兒上午又犯病了,直嚷著頭昏,連午飯也吃不下,問她想吃什麼,偏說要喝什麼勞什子花茶!我便依著她讓婆子做了幾碗,她又說難喝得很,一入口就吐了。我實在是沒法子,聽人說府裡獨九姑娘做花茶的本事是一流的,這才跑這一趟。”
馮母忙道,“有這種事?婷兒犯病,怎地也沒人來告訴我一聲?走,我跟你一道去看看她。”
“姐姐別忙了。”杜姨媽一聽馮母要去,忙堆了個笑阻攔道,“沒多大的事兒,不過早上我說了她幾句,小孩子借病鬧脾氣呢?這不逼得我向她低頭,來這請九姑娘過去燒碗花茶給她麼?你若這會子去了,倒叫我下不來臺了呢!”
馮母聞言才放了心,含笑道:“既如此,便讓九兒跟你去一趟罷了。你也是,婷丫頭才受了傷,好好的你說她做什麼?”
“姐姐說的是。”杜姨媽點頭不迭,又道,“既如此,我就帶九兒先過去了,先哄好那丫頭才是。”
這種時候英蓮自是不能不依的,她略頓了頓,向馮母笑道:“夫人,那九兒便跟姨太太去了,您記著喝湯。”
馮母笑笑:“放心去吧。再問問婷兒還有什麼想吃的,我讓靜心院的廚娘做了送去。”
英蓮答應了,又道:“夫人,我突然想起來,杜姐姐是頭上受的傷,而我聽前日裡王大夫說過,山茶花對頭昏頭痛最是管用了。可巧今年春兒我留了一些上好的霞山茶花,讓海棠幫我收著呢,這會子剛好帶過去給杜姐姐煮茶喝。”
馮母聞言,心想英蓮不藏私,很是欣慰:“如此甚好,那就叫海棠找出來,跟你一塊兒去。”
杜姨媽以為英蓮故意拖延,剛想開口,不料英蓮卻看了她一眼,淺笑道:“杜姐姐還病著呢,不如我和姨媽先過去好了,先將別的配料挑好,也好省些功夫,讓杜姐姐快些喝到花茶。”
她這般磊落大方,倒叫馮母更加滿意:“那好,你先跟著姨太太去。我叫人知會海棠一聲,拿著茶花就去找你。”
“九姑娘有心了。”杜姨媽雖心裡起疑,面上卻訕訕笑了笑。
英蓮溫婉一笑:“應該的。”遂跟著她往西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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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踏進西苑,杜姨媽就示意屏退左右,英蓮心下泛起冷意卻並未出聲,直跟著她進了杜娉婷屋裡。
房間裡杜聘婷原本還躺在床上裝病,待看見進來的只有杜姨媽和英蓮二人,忙掀開被褥下了床。
英蓮故作吃驚模樣:“杜姑娘不是頭疼麼,怎麼下床了?”
“你少裝模做樣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杜娉婷冷哼一聲,看著她的目光兇惡盡露,“要不是這樣,你這狐狸精怎肯來?”
事已至此,英蓮也不想再裝傻,只淡笑看向二人,道:“姨太太和杜姑娘大費周章地讓我過來,不知道所為何事?”
杜姨媽冷眼盯她許久,方才緩下容色,故作鎮靜地端起一杯茶來,森森道:“九兒,我知你是個聰明人,也不跟你拐彎抹角。如今淵兒娶婷兒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若是你還存著阻撓的心思,可別怪我杜家人心狠!”
英蓮雖被她那副狠厲顏色唬得眼角一跳,卻也沒失了方寸,依舊端著柔笑,輕聲道:“姨太太多心了。當日我已在眾人面前發下重誓,決不覬覦正妻之位,姨太太是知道的,九兒自當說到做到。”
“最好如此。”杜娉婷白她一眼,又道,“你要知道妾通買賣,如果你跟我作對,來日就算你被表哥收房,我也能找個由頭把你賣了!”
是麼?英蓮心中冷笑:“這些九兒自然知道。只是今兒兩位找九兒來,怕不只是為九兒立規矩這麼簡單吧?”
杜姨媽見她說得直白,也不藏著掖著,直截了當道:“你可知淵兒最近幾日在外頭忙些什麼?”
英蓮眼波微動:“少爺自是忙生意上的事兒。”
“哼,九兒,你少跟我裝糊塗!”杜姨媽眼色忽陰鷙起來,喝道,“你當真以為我拿你這個黃毛丫頭沒轍麼?前幾日你在床上翻出了個小人的還記得吧,我知你交給淵兒了。我也不瞞你,那小人便是我差人做的,卻能保證決不害到姐姐性命。可若是你依舊冥頑不靈,我可就不能保證哪天你會不會小命不保?”
“姨太太莫要說這種話嚇我。”英蓮聞言,幾乎不敢相信這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