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師太的屋子,不想才開口說了不到三句話便又被人家請了出去。爺,您可知當清心師太說出那句“處子之身如何傳遞香火”時,奶奶的臉色有多嚇人麼?我竟不知天底下還有你這等糊塗事情……奶奶與您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你卻叫她今日在外人跟前受這般屈辱,您如何忍心?”
直到這般,馮淵才恍然大悟,雖真相大白,然心內愧疚之情卻是抑制不住地漫溢開來。
良久,只聽他問海棠道:“這事兒,五師弟和黛玉他們也知道了?”
海棠冷笑道:“這等荒唐事,爺還指望奶奶到處宣揚麼?”
馮淵也不理會她陰陽怪氣,只嘆了一聲道:“罷了,此事我已明瞭,自會妥善處理的。此番阿瑛這般舉止,想必五師弟和林妹妹那兒都十分憂心,你去知會一聲,叫他們寬心。此外,也不許聲張,尤其是林老爺那裡,務必不能讓他知道。”
海棠雖生著氣,卻也知事情輕重,只得咬了咬唇,悶聲道:“知道了。”
*
如此,到了晚間。
馮淵頂著一輪殘月在院中徘徊許久,親眼見著海棠把晚飯端進去三回,又原樣端出來三回,心內愈發急躁。
“怎地,你的話她也聽不進去麼?”
海棠嗤笑道:“爺,您可別高抬我。奶奶全心全意對您,如何受得了這個?莫說聽我說話,她連裡屋都不曾讓我進,只一個人在裡面傷心。方才我隱約見奶奶收拾包袱來著,我擔心的是她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
“什麼?”果然,馮淵一聽“包袱”二字,剎那間恍如錐心,忙搖頭道,“罷了,以阿瑛的倔強性子,等她自個兒想明白怕是不能的,我自去與她解釋。”
海棠驀地瞪大雙眼:“可奶奶說不想見您!”
馮淵嘆道:“這回,不能聽她的。”說著,便舉步進屋裡去了。
海棠忙隨後跟了進去,朝裡面一臉膽顫心驚的紫蘇、半夏使了個眼色,忙點頭不迭,相繼隨海棠退了出去,臨了還識相地帶上了房門。
等馮淵入了裡間,竟是滿目狼藉。
雕花大床上赫然放著一個散開的包袱,只胡亂裝了兩件衣裳,還未打包,還有幾件衣裳凌亂散落在床頭上下,看起來像是原本要裝的,卻不知為何沒有裝進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至於英蓮,則是縮著身子跪伏在床頭,垂首低泣,形狀極其可憐,落在馮淵眼裡自是萬般觸目驚心。
他走過去,極輕極緩地俯□子,怕嚇著她似得,小心翼翼地叫她:“阿瑛。”
只兩個字,卻凝注了萬千憐惜與疼愛。
英蓮哭得昏昏沉沉,聽見這聲輕喚,如做夢一般從床上抬起頭來,兩隻眼睛早已腫得不成樣子,看見馮淵,卻是又氣又惱,想要推他奈何身上早已沒了力氣,只得啞著嗓子趕他:“誰許你進來的,都說了我不想見你……”
馮淵無奈將她手掌包住,柔聲哄她道:“阿瑛,今日的事兒是我不好,可實情並非如你所想,你氣我惱我不見我,叫我如何跟你解釋呢?”
英蓮卻是搖頭不迭,哭道:“我不想聽你解釋,我只想一個待著,你出去!”
馮淵如何能依她的,只看向床上的包袱道:“你若想一個人待著,我不攔你,可為何要收拾包袱?”
“我……”英蓮頓時語塞,只扭過頭不看他。
馮淵卻不饒她,逼問道:“你想去哪兒?”
“我想去哪兒,我能去哪兒?”不料,英蓮聽到他問這個,竟愈發傷心起來,顫著聲音答道:“我想回金陵,可我想起來金陵是你家!我想去神京找老夫人,可老夫人又是你娘!便是這林府,如今爹爹遇事也會頭一個找你拿主意,我又能如何?我竟是到現在才知道,天下之大,離了你我竟無處可去!”
“你說的什麼胡話?”馮淵聞得這些,差點背過氣去,“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你我二人的命運早已綁在一起,生生世世分不開了,你要如何離得我去?”
英蓮痛極反笑道:“原來你還記得我們是夫妻,可我們算哪門子的夫妻?成親這麼久,我們連洞房都沒有,這也叫夫妻?”
馮淵忙道:“阿瑛,你怎麼就不肯信我?”
“天知道我有多信你?”英蓮抬眼看他,霎時眼淚便成串落下,其聲斷續而出道,“你說成親以後,男女二人情得圓滿,躺在一張床上,便是圓房,我信了。你又說,兩人在一張床上時間長了,便會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