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殿裡一坐一站兩個人。
坐著的那位,正是李樂,站著的則是他身邊的一名宦官,名叫於璞。
看到李餘來了,李樂立刻站起身形,邁步走出大殿,滿臉笑容地說道:“十七弟,許久不見,你可是想煞為兄了!”
看著熱情向自己快步走來的李樂,李餘還是拱手說道:“十皇兄!”
李樂來到李餘近前,上下打量他一番,又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多年不見,十七弟可是精壯了不少啊!”
李餘笑道:“十皇兄也是膽識過人,更盛當年!”
當初在京城,李樂是最謹小慎微,膽小怕事的一個。
誰能想到,這麼一個人,現在手刃起兄弟一大家子的人,絲毫不心軟。
李樂彷彿沒聽出李餘的話外之音,他連連擺手說道:“走!十七弟!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兩人走進大殿。
大殿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小方桌,李餘和李樂相對而坐。
李餘的宦官金烏,和李樂的宦官於璞,分別站在二人的身後。
李樂抬了抬手。
於璞立刻走向一旁的篝火,倒了兩杯煮好的茶水,擺在李餘和李樂近前。
李樂向李餘擺手道:“十七弟嚐嚐,看看這吳地特產的吳茶如何。”
金烏正要拿起茶杯試喝,李餘向他使個眼色,示意他不用。
他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笑道:“口感香醇,入喉回甘,好茶!”
李樂仰面而笑,說道:“吳州是個好地方啊!自從為兄到了吳州之後,真感覺像回了家一樣,想一直住在這裡,再也不離開了!”
說到這裡,他也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而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李餘笑道:“當然了,為兄到底能不能留在吳州,還得看你十七弟同不同意啊!”
李餘樂呵呵地說道:“十皇兄想住在吳州,很容易,我可以冊封十皇兄為吳王,以後,吳城就是十皇兄的封地!”
聽聞這話,李樂別有深意地看眼李餘。
他幽幽說道:“十七弟應該知道,為兄想要的封地,可不僅僅是吳城,而是整個吳州!為兄不想和你爭奪天下,可以向你俯首稱臣,可你連這麼一點點的要求都不能滿足為兄嗎?”
李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十皇兄的胃口太大了,竟然想要一個州做封地,即便我答應,朝廷也不會答應。”
“十七弟是天子,只要十七弟一句話,朝中又有何人敢反對?”
李餘看著李樂,沉吟半晌,他緩緩說道:“一個郡的封地,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十皇兄也不要再難為我了!”
正常來說,一個親王的封地就是一個郡。
李樂對於這樣的條件當然不可能滿意。
他幽幽說道:“十七弟這麼說,可就讓為兄太失望了!為兄連江山都能讓給十七弟,而十七弟卻連一州之地都不肯割捨嗎?”
李餘感覺李樂是把自己當成傻子在糊弄,屁話張嘴就來。
他微微揚起頭,傲然說道:“這天下,是我一城一池打下來的,不是靠任何人的施捨!”
說到這裡,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樂,反問道:“十皇兄何時讓給我一寸土地,一座城池?”
李樂臉色沉了下來,大聲說道:“你我都是父皇的兒子,這天下憑什麼要由你來坐?而不是我?”
李餘說道:“因為我的拳頭夠硬,因為我的兵馬夠多,因為我能攻城略地,因為我是民心所向,我憑的就是這些!”
李樂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會又變得鐵青。
他大聲質問道:“長幼有序,倫理綱常!如果誰的拳頭硬,誰就可以做天子,那大周以後的傳承,豈不都是要靠武力?”
李餘深深看眼臉紅脖子粗的李樂,說道:“十皇兄這是偷換概念,爭論無益,我再重申一遍,給十皇兄一郡之地作為封地,已是我最大的讓步!”
“你……”
李樂手指著李餘,正要說話,突然間,他眉頭緊鎖,手捂住肚子。
見狀,宦官於璞立刻上前,關切地問道:“陛下,您可是身體有恙?”
李樂面露痛苦之色,低聲說道:“腹中突然絞痛!”
“啊?”
於璞大吃一驚。
李樂示意於璞攙扶自己起身,他皺著眉,對李餘說道:“十七弟,你再好好想一想,我也需要再仔細斟酌一番。我先去如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