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注視宋白片刻,笑問道:“你想幫我攻下薊城?”
“是的,陛下!”
“不想再跟著李烈造反了?”
“是的!陛下!是罪臣罪該萬死!”
“呵!”李餘嗤笑出聲,說道:“這一聲聲的陛下,叫得還挺順溜!”
“理應如此!”
“我記得,你以前對我可是頗有微詞!”
“從未有過。”
“哦?你是說我在扯謊?”
“罪臣不敢!”
你敢不敢我不知道,但你宋白的臉皮是真的厚。
李餘揹著手,在宋白麵前來回踱步。
宋白想前叩首,說道:“倘若以前宋白有得罪陛下之處,是宋白罪該萬死,請陛下恕罪!”
李餘深深看了他一眼,擺擺手,說道:“你起來說話吧!”
“謝陛下!”
宋白起身。
他偷眼瞧瞧李餘,見李餘面色如常,他暗暗鬆了口氣。
宋白心裡清楚,這一關,自己算是過了。
他低聲說道:“陛下,有句話,不知罪臣當講不當講。”
“那你就別講了。”
“可罪臣還是想說!”
“……”
“當初諸王攻陷京城,並非罪臣主動投靠的李烈,而是李烈逼著罪臣,必須要為他做事,罪臣為了保全自己,乃至全家老小的性命,最終才迫不得已,不得不為李烈效力,這一切都是罪臣貪生怕死、顧忌家人安危的錯!”
“行了!不要再扯以前的事了!宋白,你說說吧,要如何幫我攻陷薊城?”
宋白正色說道:“陛下,要打薊城,不可攻西城、南城和北城!”
“哦?”
“只可攻東城!”
宋白正色道:“薊城的西城和南城,防禦最強,城防最為堅固,這兩邊囤積的滾木礌石,不計其數,北城防禦次之,但總體而言,也很完善,城防最為薄弱的就是東城。
“東城守將是西平侯吳華,此人本身並無多大的本事,只因與李烈是表親,才深得李烈的信任。而且此人寸功未立,便被李烈封了侯爵,在軍中沒有多大的威望,叛軍上下也都打心眼裡瞧不起吳華。
“只要陛下從東城強攻薊城,罪臣可以保證,最多隻需半日,薊城必破!”
聽完宋白這席話,李餘兩眼放光。
他慢條斯理地問道:“你所言當真?”
宋白立刻說道:“倘若罪臣有半句虛假,天誅地滅,讓罪臣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李餘笑道:“看起來,你是真心打算投靠於我了!”
宋白正色道:“宋白乃大周之臣子,陛下乃大周的天子,宋白理應為陛下效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餘再次笑了出來。
人很有意思。
當你無權無勢的時候,身邊都是小人,都是陰謀算計,都是斤斤計較。
而一旦你有權有勢了,身邊都是好人,都在盡心竭力地為你著想,幫你做事,為你分擔。
李餘說道:“倘若你所言不虛,待我軍將士成功打下薊城,你以前之過往,我可既往不咎,還會讓你官復原職!”
宋白二話不說,立刻屈膝跪地,向前叩首,顫聲說道:“陛下對罪臣,恩同再造,罪臣必誓死效忠陛下,此生不渝!”
李餘跟著沈放一同起程,率軍趕往薊城。
路上,李餘把沈放叫進自己的馬車裡,將宋白提供的訊息,一五一十地向沈放講述一遍。
沈放聽後,兩眼放光,撫掌而笑,興奮地說道:“這真是天助陛下,一統天下啊!”
李餘好奇地問道:“你就不懷疑宋白話中有詐?”
“不懷疑。”
“為何?”
“因為他怕死!”
現在宋白的生死,就掌握在己方手裡,他若是膽敢扯謊,第一個倒黴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宋白。
李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沈放說道:“陛下,臣以為,只要我軍抵達薊城,無需紮營,可立刻強攻東城!”
“好!就依你之見!”
從邑丘關到薊城,一馬平川,燕軍再無險可守。
京師軍一路做急行軍,僅僅用了七天的時間,便抵達薊城,兵臨城下。
沈放指揮京師軍,分出三路兵馬,每一路都是一萬人,分別佯攻薊城的西城、南城和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