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嬰作為第一路先鋒軍,帶領著三千騎兵,率先起程南下。
單鳳作為第二路先鋒軍,緊隨其後。
只不過單鳳率領的是五千步兵,在速度上比秦嬰部要慢上一些。
以秦嬰為首的吳軍,首先面對的便是定周郡的北定城。
北定城乃定周郡的北方門戶,要從定周郡的北方進入,必要路經北定城,這是繞不過去的。
秦嬰率領三千騎兵一路飛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達北定城的北城外。
北定城沒想到吳軍會來得如此之快,城門已然關閉,城頭上站著不少的守軍,另外還有些守軍在向城頭上緊急搬運滾木、礌石、火油等城防器械。
舉目觀望片刻,秦嬰催馬向城前衝去。
當他距離北定城只有百步之遙時,城頭上飛射下來一支箭矢。
啪的一聲,箭矢釘在地面上,這是守軍對來犯之敵的警告。
秦嬰勒停戰馬,衝著前方的城頭,大聲喊喝道:“何人敢出城,與我一戰?”
北定城的城頭上。
縣令、縣尉都在。
北定縣縣令王安暗暗嘆口氣,看眼身邊的縣尉陳琦,意有所指地說道:“吳軍來勢洶洶,兵強馬壯,而我方只有千餘守軍,此戰,實難取勝!”
聽聞他的話,陳琦冷冷看了王安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大戰在即,縣令大人長敵軍士氣,而滅我方自己的威風,恐怕,不妥吧?”
這場仗,王安是打心眼裡不願意打。
李錦在楚州稱帝,沒有給楚州帶來任何的好處,反而還一再加稅。
楚州的稅率,由李惠在世時的二十稅一,變成十五稅一,又從十五稅一變成十稅一、十稅二、十稅三。
稅率越來越高,百姓們的生活也是越來越困苦,這些王安都有看在眼裡。
與李錦相比,李餘在他治理的梁州、秦州、魏州,還繼續施行二十稅一。
王安真心覺得,若是讓李餘攻佔楚州,反倒是在造福楚州百姓。
雖然他有心向吳軍投降,但他也知道,自己的這位縣尉,可是李錦的死忠派。
自己若是表現出投降的跡象,弄不好,陳琦就得先把自己殺掉。
王安向陳琦笑了笑,手指著城外的吳軍,說道:“我是看吳軍兵馬眾多,我擔心……”
陳琦沉聲說道:“縣令大人不必擔心,雖然敵眾我寡,但我軍有北定城的城防做依託,區區數千賊軍,我還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王安乾笑兩聲,說道:“陳縣尉勇武過人,北定城能否守得住,就全倚仗陳縣尉了!”
陳琦嘴角上揚,向王安拱了拱手,說道:“縣令大人謬讚了!”
在他二人說話時,城外的秦嬰見城內守軍閉門不出,而己方的騎兵又不適合打攻城戰。
他側了側頭,叫過來一名偏將,吩咐道:“去給我找一批嗓門大的弟兄,在城前罵陣,什麼難聽就罵什麼,務必要把城內的守軍給我罵出來!”
“是!將軍!”
偏將插手領命,挑選了百餘名大嗓門的兵卒,於城前站成一排,敞開嗓子,開始了罵陣。
縣令王安、縣尉陳琦,自然成為吳軍主要的辱罵目標。
他們變著花樣罵,把王安和陳琦的祖宗十八代都集體問候了一遍。
站在城頭上的王安和陳琦,臉色都不太好看。
王安吞了口唾沫,說道:“據報,在這支吳軍的後面,還有五千的吳軍精銳。現在敵軍在城前罵陣,若是我軍畏縮在城內,不敢出戰,士氣必然低落,等到那五千吳軍精銳再趕到北定城,我軍將士恐怕也就抵擋不住了!”
陳琦眉頭緊鎖。
王安說的這些也的確是個問題。
偷偷打量一番他的神色,王安說道:“陳縣尉向來驍勇善戰,深得陛下器重,倘若現在出城,斬殺敵軍主將,定能大振我軍士氣,還可立下不世之功!”
陳琦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但很快,他的手掌又慢慢鬆開。
他面色凝重地說道:“敵眾我寡,不宜主動出城求戰……”
他話音未落,城外的叫罵聲突然停止。
人們紛紛往城外望去。
只見一名銀盔銀甲的吳軍將官,催馬在城前來回徘徊,同時大聲喊喝道:“北定城裡,都是一群縮頭烏龜嗎?就沒有一人,敢出城來與我一戰?爾等若能打敗爺爺,爺爺的兵馬,立刻回撤五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