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燈籠火光的對映下,只見地窖的最裡面,盤膝坐著一人。
一個披頭散髮,破衣爛衫,滿身汙垢,完全無法辨認模樣長相的人。
見到地窖裡面還藏著人,金烏第一時間抬起手來,握住肋下佩刀的刀柄。
李餘一回手,將金烏的手臂摁住。
金烏不解地看著他,眼中帶著迷茫。
看這個人的穿著打扮,應該就是從飛衛府大牢逃走的那名要犯。
既然已經找到此人,殿下為何還攔阻自己,不讓自己把他拿下?
金烏想不明白。
此時,李餘的腦子也有點亂。
韓隨竟然真的在鎮國公府!
看陶夕瑩的反應和舉動,應該就是她把韓隨藏在這裡。
陶源知道嗎?
李餘暗暗搖頭,看陶源的反應,恐怕並不知道此事。
現在怎麼辦?
拿下韓隨,帶回飛衛府?
倘若這麼做,結果可以預想得到。
鎮國公府上下,有一個算一個,包括陶源在內,誰都脫不開干係。
陶家滿門,皆難逃一死。
其實李餘對陶源的印象很好,如果陶源因為這件事而命喪黃泉,他著實是於心不忍。
就在他心思翻轉,迅速思考的時候,盤膝而坐的韓隨,突然睜開眼睛。
他看向李餘,李餘也正在看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這時,地窖的上面有人問道:“殿下,地窖中可有發現?”
李餘眯了眯眼睛,心裡迅速做出決定,他盯著韓隨,不緊不慢地說道:“沒有。”
聽聞這話,韓隨不由得一驚,難以置信地看向李餘。
李餘收回目光,轉身來到地窖口下,縱身躍起,單腳一點坑壁,輕鬆跳出洞口。
金烏緊隨其後,也躥了上來。
李餘環視在場眾人,聳聳肩,露出無奈的表情。
見狀,高安垂頭苦笑。
完了!
這次,他不僅弄丟了要犯韓隨,還得罪了鎮國公陶源。
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向陛下交代。
他恍然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馮唐,說道:“馮老,是你說韓隨逃進了鎮國公府,現在未能找到他人,這件事,需要你去向陛下解釋。”
高安心裡清楚得很,自己的責任太大,如果全都由自己背,他有兩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現在,他必須得找人和自己分攤責任,馮唐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馮唐聽聞高安的話,死人臉終於有了些許的變化。
他稍微上揚起眉毛,一對死魚眼眼睛,冷冷看著高安。
生死攸關之際,高安業已不在乎會不會得罪馮唐,反正保命要緊。
他走到陶源近前,一躬到地,垂首說道:“陶公,下官聽信讒言,多有得罪,還望陶公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陶源的餘光,在李餘和陶夕瑩的身上掃視個不停。
表面上,他還是十分的沉穩鎮定,衝著高安重重地哼了一聲,什麼話都未說。
高安咧了咧嘴,下意識地看向李餘,小聲說道:“殿下!”
“走吧!”
李餘抬步向外走去,路過高安身邊的時候,他低聲嘀咕道:“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高安面紅耳赤,大氣都沒敢喘一下。
他縮著脖子,慫著肩膀,灰頭土臉地跟在李餘身後。
一路出走鎮國公府,看著還在外面列隊的眾多飛衛,李餘揮揮手,說道:“收兵吧!”
“是!殿下!”
高安現在是徹底蔫了。
他如喪考妣,有氣無力地說道:“撤!全體撤回飛衛府!”
眾飛衛紛紛收起弓弩,揹回到身上,出鞘的佩刀也都收回刀鞘。
而後,後隊變前隊,全體飛衛,回撤飛衛府。
高安只走出幾步,猛然停住,他扭轉回身,噗通一聲跪伏在地,向李餘叩首,哽咽道:“殿下救救微臣!請殿下救救微臣啊!”
走過來的胡月英見狀,也跟著高安一同跪下,向前叩首。
她倒是沒有求饒。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無論最後落得怎麼樣的懲處,那也是自己應得的。
李餘看了看他二人,目光一轉,又看向馮唐。
馮唐遲疑片刻,也屈膝跪地,正色道:“殿下,鎮國公府內,必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