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泓這一番話說完,李餘怔住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要自己稱帝?
李餘還沒反應過來,秦嬰起身離席,屈膝跪地,向前叩首,大聲說道:“請殿下早日登基,繼承大統!”
緊接著,景昱、徐年、單鳳也都離席,跪地叩首,齊聲說道:“請殿下早日登基!”
李餘終於反應過來。
難怪張泓千里迢迢到跑來秦城,原來是勸進的。
他轉頭看向呂方,後者捋著鬍鬚,面帶微笑,說道:“看來,殿下稱帝,實屬人心所向啊!”
李餘沒有立刻說話。
他垂下眼簾,陷入沉思。
這麼多的將士,死心塌地的跟著他,為的是什麼?歸根結底,無外乎封侯拜相,光耀門楣。
可他區區一個藩王,又哪裡有資格去封侯拜相?
只有更進一步才行。
將士們的心理,李餘完全能理解,只是,現在是他稱帝的最佳時機嗎?
眼下大周有五個天子並立,已經亂成一鍋漿糊,他再上去參上一腳,只會讓亂世變得更亂。
最關鍵的一點是,弄不好還會把戰禍引到梁州和秦州。
梁州、秦州的百姓已經夠苦了。
前者飽受梟陽國的侵入和殺戮,百姓死傷無數。
後者則經受了西番國的入侵,百姓同樣是死傷無數。
眼下終於過上幾天相對安穩的好日子,自己好意思再把戰禍引到梁州、秦州百姓的頭上嗎?
思前想後,李餘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他看向張泓等人,斬釘截鐵地說道:“諸如此類的話,我不想再聽到,如有違令者,格殺勿論!”
張泓等人的身子同是一震。張泓抬起頭,顫聲說道:“只有殿下更進一步,才能讓追隨殿下的英才和將士們看到希望啊!倘若殿下駐足不前,時日一久,必會讓眾英才、眾將士與殿下離心離德,請殿下三思啊!”
李餘說道:“與我志同道合者,我即便打他罵他,他也不會棄我而去,與我背心背德者,我即便以高官厚祿挽留,也是貌合神離。張泓!”
“微臣在!”
張泓連忙向前叩首。
李餘問道:“我若是不稱帝,你是不是也會棄我而去?”
張泓臉色大變,連聲說道:“微臣不敢!微臣對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鑑!”
李餘又看向其他人,一個一個的點名,問道:“景昱!徐年!秦嬰!單鳳!”說著話,他又看向自己的左右,道:“金烏!陸馳!穆飛!楚尊!龍飛!”
“你們是不是因為我有機會做天子,才來輔佐我的?”
眾人齊齊下跪,異口同聲道:“無論殿下做不做天子,臣等都誓死追隨殿下!”
李餘含笑點了點頭,他看向張泓,說道:“張大人,你看,你說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
張泓低垂下頭,沒有再說話。
景昱接話道:“殿下,臣有事稟報!”
“講。”
“陶公一直稱病,賦閒在家,臣以為,陶公是不願輔佐李登!陶公任尚書令多年,門生眾多,其中不乏棟樑之才。臣以為,殿下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若是能把陶公請到秦州,殿下大業可成!”
景昱的這番話,著實是讓李餘意外。
他站起身,走到景昱近前,把他從地上拉起。
要知道景昱和陶源可是有舊怨的,景昱竟然能主動提出來,讓自己去請陶源出山,這得是多大的心胸?
“叔賢的心胸,令人敬佩。”
“殿下折煞微臣!”
“此事,容我再想想。”
若是能把陶源請來輔佐自己,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但是,他也得考慮到景昱和陶源的這層關係。
如果景昱和陶源依舊合不來,依舊明爭暗鬥,導致己方的內部矛盾重重,甚至是分裂,那自己還不如不請陶源來幫自己呢!
李餘回到王府,心裡一直在琢磨著這件事,自己到底要不要請陶源來秦州。
龍飛跟在李餘的身後,有好幾次都深吸口氣,欲言又止。
李餘回頭看眼龍飛,問道:“紫衣(龍飛的字),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龍飛正色道:“殿下,據京城的影衛回報,諸王皆有派人送重禮,請陶公出山!”
李餘聞言,眼眸頓是一閃。
他問道:“陶公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