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他的話,唐伊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一時間,眼淚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掉。
李惠非但沒有嫌棄,反而還抬起衣袖,蘸了蘸她臉頰的淚痕。
他問道:“寧妃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唐伊人連連搖頭。
李惠問道:“寧妃沒有怨怪貴妃?”
“貴妃娘娘做得沒錯。”
“我知道了。”
李惠拍了拍唐伊人的胳膊,讓她坐下。
而後,他回到龍椅,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對李餘含笑讚道:“好詩!十七,這首詩,又是你寫的?”
李餘厚著臉皮說道:“是的,父皇!”
“賞玉璧一對!”
“是!陛下!”張忠連忙應了一聲。
此時的張忠,業已是滿頭的虛汗。
太嚇人了!
剛才他的心臟都差點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沒人這麼幹過!
自大周開國以來,從沒人敢當著天子的面,去指責貴妃。
這位十七皇子,當真是開了先河啊!
別看李餘性情隨和,但他可不是沒有脾氣的人。
更不是受人欺負了,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只想著息事寧人的孬種。
上了脾氣,就算是要掉腦袋,他也會硬懟回去。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他做不到。
可匹夫一怒,血濺三尺,他還是能做到的。
弄不死你,我也要濺你一身血。
今晚,人們對於李餘的膽大包天,算是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個老十七,完全是個不要命的主兒。
即便是李英,看向李餘的眼神,也是既憤怒,又多了幾分忌憚。
正所謂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張忠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大殿,又以最快的速度,捧著一隻木匣,跑回大殿。
他來到李餘近前,一腦門的汗都沒顧得上擦,將木匣小心翼翼遞到他面前,說道:“殿下!這是陛下的賞賜!”
李餘接過木匣,高高舉起,跪地,大聲說道:“兒臣謝父皇隆恩!”
李惠含笑看著李餘,表情中隱隱透出讚賞。
這小子——
勇!
倒是有幾分自己年輕時的膽魄。
李惠向李餘擺擺手,示意他平身。
他環視左右眾人,笑問道:“大家覺得,十七作的詩如何?”
李據連忙說道:“比在鎮國公府作的詩,更勝一籌!”
“哈哈哈!”
李惠仰面大笑,點評道:“各有千秋!不過,要說我最喜歡的,還是十七在平昌作的《討賊檄文》。”
他站起身,拿著酒杯,走下龍椅,說道:“中國之君子,明於禮義而陋於知人心。
“蠻夷者,生性鮮仁寡義,雖改其表,難掩豺狼本性,沐猴而冠,窺竊神器,既燹骨成丘,亦不足為惜。”
他這番話,意思是中國人太講究禮儀,而不懂人心人性,像梟陽國這樣的蠻夷,他們不懂感恩,只是一群披著人皮的野獸,將其屠戮殆盡,也不值得憐惜。
李據率先插手說道:“父皇所言極是!”
其餘諸王也都跟著說道:“父皇聖明!”
李惠幽幽說道:“天下初定,這大周的江山,我們父子,還遠未坐穩。
“內有前朝餘孽,屢屢作亂,邪門歪道,禍亂百姓,外有西番、梟陽等蠻夷,虎視眈眈,覬覦河山。
“內憂外患之下,你們兄弟,更當同心協力,方能保大周天下,太平昌盛。”
眾人齊齊插手說道:“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百福殿的這頓飯,眾人吃得是各有滋味。
李惠沒有訓斥任何人,始終都在強調團結,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李據則更加堅定了拉攏李餘的決心。
李餘膽子大,不僅敢懟諸王,還敢懟後宮之主的貴妃,現在,他就需要像李餘這樣的又膽大又有能力的幫手。
李烈亦開始重新審視李餘這個小老弟,對他也生出拉龍之意。
李皓、李錦、李真這哥仨,則對李餘要麼心生不滿,要麼懷恨在心。
貴妃畢竟是他們的生母,李餘不給貴妃面子,也就等於沒給他們這三位兄長面子。
至於李奉、李宏、李樂三人,他們也對李餘的表現吃驚不已,不過大多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