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那石膏的時候，我右眼的餘光不相信瞄了一下旁邊，忽然看到旁邊的雪白的石膏堆裡，佇立著一個女人的頭顱，她對著我裂開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齒，嚇得我差一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仔細看了看，才發覺原來是自己眼花，看錯了，那個石膏堆裡，只是那個霍小兵教授去年製作的那個女人人頭石膏像罷了。

我正想轉身走出去，卻發現製作坊裡面，牆壁那邊，不知道霍小兵教授和張一老師什麼時候走了進來的。而且，很明顯，他們沒有發現遠在角落的石膏像當中的我。

因為在這些石膏像的後面還有一排桌子擋住的，所以我小心翼翼地蹲著移動到了桌子後面。這樣子，只要我不站起來，他們不走過來桌子這一邊，他們是看不到我的。

因為，張一老師揮手示意，讓其他學生出去了。

“你今年是不是終於忍不住了？你在牆壁上畫了甘桃的畫像，是要對我暗示著什麼嗎？”霍小兵看著牆壁上的畫像，語氣變得很憤怒。

原來那個當年讓一對舍友同時愛上的女孩子，名字叫甘桃。

“我要暗示什麼，你自己知道。當晚，你用詭計把我支走，讓你和甘桃兩人來到這裡，我不知道那一晚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但是，甘桃的失蹤，肯定和你有關。”

“放你媽的狗屁！”斯文儒雅的霍小兵教授狠狠地罵了一句，“我能夠將她怎麼樣，我可以將她怎麼也，你倒是說一說，我可以將她怎麼樣。”

“那一晚，只有你和她在一起，發生了任何事情，別人都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如果你是清白的，為何你不告訴我，甘桃到底去了哪裡？你騙得了別人，你騙不了我！我當時之所以沒有告訴警方，其實那晚是你約了甘桃來這裡，是因為我覺得我們始終是舍友，我告發了你的話，我不知道怎麼在宿舍面對你！即使我和你不幸同時愛上了她，可是我一開始時候，並沒有怨恨你，我是抱著和你公平競爭的信念來追求她。”

“你完全錯了，那晚是她約我來這裡的，不是我約她！”霍小兵教授徹底被張一惹瘋了，“你真的以為，她在你面前的那種楚楚可憐，溫柔可人，是真實的她麼？根本就不是，根本就不是，她根本就是一個惡魔！”

霍小兵的頸部楞起一道巨大的青色筋，額頭完全漲的通紅。他瞪大著眼睛，整個人狂躁得就像是一個猛獸。

“你在說什麼，我不許你詆譭她！我只是想知道，那一晚，你和她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霍小兵教授突然就變得冷靜下來，他冷笑著對張一說道：“我就是不告訴你，我要你一輩子遺憾，我要你猜疑我一輩子，我要你一輩子都活得不安。”

“你，你，你果然是一個惡魔。”張一老師說了一句，“人渣！”

然後，緩緩地走了出去，再也不管霍小兵教授。

張一老師走了之後，我依然不敢動。畢竟，我不經意之間，聽到了他們的爭吵，而且知道了一些秘密。我必須要等霍小兵教授也走了之後，才好意思走出去。

可是，我意想不到的是，霍小兵教授居然直徑地往我這邊的方向走來。

我嚇了一跳。

難道我一早就被霍小兵教授發現了？他怒氣衝衝地走過來，難道是要過來罵我還是對我怎麼樣麼？

我嚇得蹲下來，整個人縮在了石膏像後面。我不知道為什麼霍小兵教授會發現我的，我覺得我蹲坐在後面，只要我不站起來，應該是不會發現我的呀？

“甘桃，這麼多年了，你看你把我折磨得多痛苦，你所做的一切，都實現了。”霍小兵悲傷的聲音，透過那些石膏像，飄落過來。

原來，霍小兵教授並沒有發現我，他只是走過來，對著那個他去年製作的甘桃頭像石膏說話。

“甘桃，我不知道你是人是鬼。我承認，一開始，是我欺騙了你，我不應該欺騙你的感情，我也只能怪那時候年少青春，過於衝動，一條筋，想到了什麼就去做，從沒有考慮過後果。這麼多年，我已經得到了應該得到的懲罰。你，你到底還想我怎樣？”

我蹲坐在桌子後面，不敢偷瞄，所以我看不到霍小兵教授的神情，但是他顫抖著的聲音之中流露出無邊無際的悲傷和迷茫。

我聽到了抽泣的聲音。

“你，你到底要我怎樣？我只是欺騙過你一次，可是你卻要如此恐怖地對我進行一輩子的報復麼？甘桃，我承認，那時候是因為看到他愛上了你，我妒忌，我喝醋——我那時候，深深地愛著他啊，我那麼深地愛著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