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蜂緩緩地飛走了。
我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只是抱著金正華拼命地哭。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傷心,對於九哥,我對他的其實更加多的是愧疚,而不是愛,我知道我並不是愛他,或許在內心深處,我只是把他當成是一個哥哥一般的角色吧,但是畢竟他手上是沾了冰冷的鮮血的……
我們坐在那塊斜斜的草坡,我看著陰霾的天空,天空灰濛濛的,一層一層灰色的陰雲,整片天空好像被鉛筆素描過了一般,一條一條深淺不一的灰色線條那麼突兀地呈現出來,壓抑得人喘息不過來。
幾隻灰色的海鷗緩緩地斜斜飛翔著,偶爾傳來幾聲悲愴的破鳴,就好像一首一首安魂曲,在遠方的海浪中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因為金正華和林芳著他們任由我安安靜靜地躺著,他們誰也不說話,他們都怕說多一句話會引得我更加傷心。我今天已經夠傷心的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我真是一個堅強地人呀,面對一次又一次無與倫比的打擊,現在依然可以如此不哭不鬧安安靜靜地躺在這裡,看著漫天的陰雲,腦袋放空,而九哥那熟悉的臉容,卻在天空的雲層當中若隱若現。
這些千年萬年的海風依然吹著,吹撲在我的臉上,很痛很痛,就好像銳利的刀片,一片一片深深地颳著我的皮肉,鮮血汩汩地流淌出來。
我終於開口說話了,我說:“胖子,我到底何德何能呢,我那麼普通,樣子也是長得那麼醜陋。真的值得有人為了我而死去麼?”
金正華沉默了片刻,說:“值得呀,怎麼不值得呢。”
“可是我覺得不值得,我只是覺得這樣子會令我自己很累很累,在我的身邊,一直圍繞著太多的事情,恐怖的,不開心的,猙獰的,這些事情都令我覺得越來越累。不知道別人,其他人,他們的成長當中,會不會也是發生這麼多事情,會不會也是有這麼多煩惱事?”
“也有吧,只要我們自己活得好好的,這就足夠了。”
“哦,也許這就是成長吧?我突然很想很想趕緊長大,長大到我有足夠的勇敢,足夠的智慧去面對所有的一切。”
“你已經非常勇敢了。”林芳著說道。
……
我後來是怎麼從放雞島回來的呢?
我們遇到了葵若蘭和蕭大叔,他們從森林深處出來,只是他們一直對我守口如瓶,不肯和我說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為什麼他們會把我和金正華放到古堡之後就消失,置之不理。
我也懶得去追問他們,反正九哥已經死了,古堡也坍塌成粉末,他們其他人的事情,就隨他們去吧,我已經不想再去理會他們了。
回到家之後,我又開始發燒,身子一陣發熱一陣發冷,整個人都是軟弱無力,迷迷糊糊的,我一直在病床上躺到年初六。
年初六的時候,天氣變得更加的差,有一股冷空氣南下,龍城也變得越來越冷,最要命的是,開始下起雨絲來。南方的冬天,如果下一點陰雨,那種冷會令北方人也受不了的,因為那種冷是帶著溼氣的,陰森森的冷,是可以冷到骨髓裡面去的,直冷得你發毛。
傍晚時候,雨小了一點,但是依然冷如刀,我裹著厚厚的棉被,在走廊上看著遠處朦朦朧朧的山嵐,就像是那些國畫一般。
我突然又想起了九哥的面容,回來家裡之後,我老是常常想起他,我覺得他還活著,他現在依然躲在一個我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關注著我。我上午時候特意去了他過去蹲著的那個地方,那個地方現在已經沒有空地了,堆滿了木柴。
金正華上午時候來過,吃過中午飯之後回去了,他近來也不敢和我多說話,我知道他的心思,是想我安安靜靜,自己平靜下來,儘快從這裡面走出來。
我看著遠處,突然我看到遠處的山路出現了一個人,一抹深紅色。
這一抹深紅色在朦朦朧朧的天地之間,就好像是一幅黑白的山水畫當中突然出現了一抹深紅顏色的蚊子血,那麼刺眼,鮮豔。
那個人打著一把深紅色的雨傘,身上穿著一件深紅色的洋娃娃裙子,腳穿著一雙大頭皮鞋。
深紅色的雨傘阻擋住了她的臉,但是當我看到她的裙子以及鞋子的時候,我大驚失色!
這個,這個正在山路上走著,緩緩地走過來的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我在放雞島的那一個神秘的古堡當中遇到的那一個面容有病態的女子。那個我們使用了第二次機會,以為她是堡主的那一個高高在上,把我們稱作為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