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舉高,45度角指著前方,說:“她就是怪物,所以,在我筋疲力盡被她折磨得快要發瘋的時候,我去鎮上買了一把斧頭。我那天晚上,喝了3斤白酒,然後拿著斧頭闖進她的房子,一斧頭砍下去,砍到了她的頭,我用的力真猛呀,整個斧頭差不多都全部沒入她的腦袋了,當我想砍第二斧的時候,我甚至拔不出來,我雙手緊緊握住斧頭木柄,右腳踩在她的頭部,拼命用力,才把斧頭拔出來,然後我又砍下了第二斧——那一夜,我不知道我到底砍了多少次,總之最後她的整個腦袋都好像被砸碎的西瓜一般,稀巴爛,腦漿和血液糾纏在一起好像草莓醬一般。”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看著眼前這一切,嚇得瘋狂地跑出了門。可是,可是第二天早上當我回到家開啟門的時候,我看到她又像往常一樣,煮好了早餐,等待我吃早餐。我那時候嚇瘋了,我明明記得,明明記得昨晚是將她砍成稀巴爛了的,為什麼現在她又完好無缺地出現在我眼前?她看出了我的恐懼,只是對我說昨晚你喝醉了酒,拿著個樹枝走進來叫嚷了一個小時然後走了……她這樣子說,那我就信了,我只能相信她的話,可是,下午的時候,我卻看到她在水井旁邊,用井水清洗著斧頭,斧頭上面還有血跡……晚上的時候,我就對她說,你走吧,我不再阻攔你了,而且我再怎麼阻攔你也是沒用——”
邦哥說完了,大口大口喘息,胡亂地抓起旱菸袋,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一邊聽著邦哥的話,一邊也是陷入了瘋狂的沉思。對於邦哥所說的這話,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邦哥所說的是真話。那天夜裡,他真的拿著斧頭闖進了桂魚房間,將桂魚的頭顱砍成稀巴爛。可是,桂魚第二天卻復原了。這一種可能又可以分為兩種解釋:第一種解釋,桂魚是詭異的種類,能夠死了再復生。可是,這種解釋太扯淡了,我難以接受。第二種解釋,桂魚已經死去,但是第二天為邦哥做早餐的是桂魚的一個雙胞胎妹妹,她的出現是為了報復嚇唬邦哥。但是,這種解釋也很牽強,好像那種被運用了無數次的推理小說的橋段。
第二種可能,桂魚說的是真話。那天夜裡,邦哥喝醉了酒,拿著個樹枝走進來叫嚷了一個小時,他以為自己是拿著斧頭殺了桂魚,實際上並不是。下午,桂魚為了嚇唬邦哥,在斧頭上面塗抹了紅顏料之類的東西裝成是血液,在水井邊清洗,故意讓邦哥看到。
我比較傾向第二種可能。可是沒用,因為我嘴巴塞住了布團,我說出來的話只能是“唔唔唔”聲音,邦哥根本聽不明白。
邦哥抽完了煙,繼續說:“儘管她是一個惡魔,可是她走了之後,我還是天天在思念著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她,我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見到人就罵,弄到後來沒有人敢靠近我了,眾叛親離,與所有親戚都脫離了關係。我甚至瘋瘋癲癲了好幾年,被送去精神病醫院治療了好幾年。回來之後,我依然無時無刻想著她,可是我不敢去找她,在她面前,我一直很自卑,自卑得連我那個都起不來——呵呵呵,她就是一個專門折磨人的惡魔。我花了很多年來忘掉她,我拼命讓自己工作停不下來,不讓自己有時間想她,可是她卻偏偏又寫信給我,還說她要結婚了——她就是為了折磨我報復我而來的……”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更加相信了我前面的推測。桂魚一直在報復邦哥,整個故事,其實並不恐怖並不帶有神秘的詭異色彩,桂魚也並不是邦哥所說的那麼恐怖會死了又復活。整件事情,回頭看的話就是桂魚被邦哥從鬼洞帶出來,在家裡生活,也許是桂魚受到過邦哥的侵犯,所以懷恨在心,所以故意策劃了一系列看起來很神秘的事件,讓邦哥信以為真。
我想到了,可是沒有用啊,我嘴巴說不出話啊,我著急得真的想跳起來。
邦哥臉上扭曲的表情突然恢復了正常,他從地上站起來,走了幾步,彎腰,撿起剛剛他扔在地上的刀子,轉身,對著我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
“你現在明白為什麼我要抓他了吧,為什麼我要解剖他了吧?因為他是桂魚的兒子,既然是桂魚的兒子,我相信他肯定也會遺傳一點母親的特質的,當年困擾了我那麼多年令我發瘋了好幾次的問題——桂魚為什麼會復活,我想我要再試驗一次。我要將桂魚的兒子全部解剖開來,再看看第二天的時候,他會否全部康復。”
我看著他,被這滅絕人性的,瘋子般的念頭,嚇得快要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