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的決定,可既是進來了,便再難出去。
“冷不冷?”謝譚幽輕輕揉著銀杏臉頰。
“大小姐,奴婢不冷的。”
銀杏看著謝譚幽又瘦了些的小臉,勸道:“大小姐近日總是沒胃口,奴婢今日熬的蓮藕湯可香了,大小姐就喝一點點吧。”
謝譚幽靠在床頭,看著銀杏期待的眼神,沒再說出拒絕的話,輕聲道:“好。”
沒一會,銀杏手裡端著一碗蓮藕湯就進來了,謝譚幽接過喝了幾口,眉頭便輕輕蹙起,湯裡有股苦味,看著銀杏有些心虛的模樣,她便明白了,前幾日她又受了涼,因已經連續吃了三年的湯藥,她有些無奈也煩了,這次任銀杏怎麼哄她都不願再喝藥。
想來,銀杏也是沒法了,才想出把藥摻進湯裡的方法,她也沒怪罪銀杏,心裡十分暖,仰頭把湯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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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簾被人從外掀開,一個丫鬟走了進來,掃了謝譚幽一眼,並未行禮,只淡淡道:“半月後便是二小姐與七皇子成親的日子,大小姐當日定是要出席的,夫人說大小姐整日穿的太過樸素,不吉利,便在西街給大小姐定製了衣裙,府中繁忙,抽不到人跑一趟,還是勞煩大小姐親自去一趟西街吧。”
說完,丫鬟轉身就走,就像謝譚幽是什麼晦氣之物,不願在這久留,待走到門口,想到什麼,又側頭提醒:“夫人說了,大小姐還是快去快回的好,若是去得久了,夫人怕是還得按府裡的規矩來。”
“太過分了!”銀杏看那丫鬟把院中的婢女嬤嬤帶出了院子,氣的臉色漲紅。
“外面如此冷,夫人明知大小姐身子不好還讓大小姐出府,簡直就是故意的!奴婢昨日明明看見夫人讓人把府裡其他小姐的衣裙一個院中一個院中送去,奴婢就說怎的會沒有大小姐,原來竟是要讓大小姐親自去取。”
銀杏越說越氣,“府中庶小姐這次的衣裙都是在上好的成衣鋪定製的,而大小姐卻是在西街的下等成衣鋪,這不是擺明了要讓大小姐難堪嗎?”
一個堂堂嫡長女穿著樣樣不如庶女,豈不是惹人嘲諷笑話。
“先去把衣裙拿回來吧。”謝譚幽起身下床,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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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門口早已停著一輛馬車,旁邊站著車伕和一個丫鬟,謝譚幽認得那丫鬟,是秦氏身邊的大丫鬟香秀,她步子一頓,心中已有了猜想。
果然,下一秒就像應證般,香秀上前一步,開口道:“奴婢認得路,大小姐只需帶奴婢一個人前去即可。”
“好。”謝譚幽也沒拒絕,看了眼銀杏,便上了車。
坐在馬車內,謝譚幽掀開窗簾,打量周圍,街道還是如以往那般繁華,突然想起三年前她離京時,也是這般的熱鬧,再回來,像是什麼都沒變,又像是什麼都變了。
馬車慢慢行駛著,漸漸遠離了熱鬧,駛進一條寂靜陰暗的小巷子裡,謝譚幽放下簾子,掃了眼對面的香秀。
“還有多久到。”
“回大小姐的話,快了。”香秀眼珠動了動,解釋道:“原本大小姐的衣裙也當是在上好的成衣鋪定製的,可大小姐自回了府便沒怎麼出院子,辦事的嬤嬤一時間沒想起大小姐來,再想多定製一套時,掌櫃的卻趕製不出來了,夫人只好在西街這間訂了。”
她說著,故作一臉為難:“畢竟大小姐離府三年,回來了又總是臥病在床,出院子的次數又屈指可數……”
她話未說完,謝譚幽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府中現下已經沒她什麼位置了。
謝譚幽拍了拍裙襬上不存在的灰塵,嘴角淡淡勾起,眸子卻是冰涼。